青未了｜回不去的故乡( 三 )
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儿 ， 他跟母亲商量 ， 要带母亲一起去省城 。母亲很倔强 ， 她说我哪儿都不去 ， 就在这里守着你爹 。我们老两口一辈子没分开过 ， 我要是走了 ， 他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他知道母亲的性子 ， 认准的事儿 ， 没有人能够改变的 ， 除了父亲 。
回到省城 ， 他一面跟媳妇侍弄小吃摊 ， 一面学习新的菜式 ， 并盘下了一间门面 ， 日子繁重又忙碌 。母亲身体一直都不好 ， 期间大病过一次 ， 他回去接人 ， 母亲很固执 ， 她说我连咱们这个小县城都没出去过 ， 去了大城市不得憋屈死 。娘知道你孝顺 。这样吧 ， 我去你两个姐姐家 ， 你在外面好好挣钱 ， 甭挂着我 。
母亲在两个姐姐家轮流居住 ， 两个姐夫没得挑 ， 都对母亲和颜悦色 。他松心了很多 ， 抽空也会跑去姐姐家看望母亲 ，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也算不得太远 。
日子波澜不惊 。转眼过了两年 。
母亲的病终是药石无医 。母亲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情况 ， 她说她想父亲了 ， 想要回自己家 。母亲让大姐通知他回趟老家 。姊妹四人重又坐到了一起 ， 商量如何陪伴伺候母亲的最后时日 。四人都不想离开 ， 生怕一个转身便成遗憾 ， 就这样一起守了母亲四五天 。母亲急了 ， 喘息着拍板：大春天的 ， 家里都忙 。我一时半会儿也没事 ， 不用都在跟前守着 ， 两人一组 ， 轮值吧 。四人含泪商量 ， 决定大哥跟大姐一组 ， 先行伺候母亲 。一个礼拜后换他跟二姐 。
因着他的小吃店正参与一所高校食堂的竞标 ， 所以定好轮值时间后他便匆匆赶回省城 。不想 ， 这次的决定竟又一次让他遗恨终生 。就在他回到省城的第五天凌晨 ， 饱受病痛折磨的母亲走完了她坎坷又疼痛的一生 。
那一年 ， 他才三十七岁 。精彩的人生分明刚刚开始 ， 却只剩归途了 。他 ， 没有父母没有家了 。逢年过节 ， 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企盼值得他归心似箭了 。
想到这里 ， 他的双眼又一次被泪水模糊了 。
“爷爷！爷爷！你快看——！”他的思绪被小孙子的惊呼换回 。顺着小孙孙细嫩的手指指向 ， 他看到晚霞潋滟的小村上空 ， 袅袅炊烟四起 ， 在远处巍峨起伏的群山映衬下 ， 小村美得如同一幅美轮美奂的油画……
“爷爷 ， 你怎么哭了？”小孙子扭头看到了他满眼的泪花 ， 不解地问 。
“哦 ， 没事 ， 风大 ， 沙子眯眼了 。”他抹了一把泪 ， 回头跟小孙孙说 ， “好了 ， 咱回吧 。”
转头再次深深凝望生他养他的小山村 ， 近在咫尺 ， 却路遥马急 。分明四下里都有可以通村的路 ， 他却一条也踏不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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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高伟华 ， 山东莱阳人 ， 现居龙口 ， 喜欢读书 ， 偶尔写字
【青未了｜回不去的故乡】壹点号 边缘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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