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艾略特对奥登整体还是持褒奖态度的 。在之后几年,艾略特持续关注着这位年轻的后生,在另一封信件中他夸赞奥登:
我手头有几篇还值得一读的稿子,其中一篇是一个叫奥登的男孩写的短剧 。我见过他几次,也聊过天 。这孩子有点天赋,看起来是想认真做一些诗歌形式的戏剧 。
到1930年,艾略特终于亲手将这位未来继承自己衣钵的诗人,推向了普罗大众 。时至今日,出版年轻人的诗歌依旧被视作一桩冒险,但在费伯-费伯当年出版的书目中,W.H.奥登的《诗集》赫然在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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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奥登、斯蒂芬·斯彭德、克里斯托弗·伊舍伍德于 1935 年的合影 。三人均是费伯-费伯出版社的作者
正是这条出版的底线,还有对于出版的不懈追求与执着,使得幸运时常光顾这群天才捕手们 。当时还是费伯实习生的查尔斯·蒙蒂思需要在去牛津的火车上读点东西打发时间,他便从一堆作家主动寄来的手稿中抓起了最上面的一捆 。这捆作品已由费伯出版社的审稿员打上了最苛责的评价:“垃圾又无聊 。毫无意义 。退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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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查尔斯·蒙蒂思读罢欣喜若狂,立即给作者去信表示乐意出版 。作品的名字由《内心深处的陌生人》改为《悲泣的孩童》,最后确定为《蝇王》 。
这本《蝇王》最终助力威廉·戈尔丁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也使费伯-费伯出版社的豪华作家阵容再添一员文学猛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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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 年,威廉·戈尔丁在斯德哥尔摩领取诺贝尔文学奖,右一为戈尔丁
费伯的好运并未结束,在20世纪70年代的最后一天,20来岁的石黑一雄郑重地向费伯投出了他的手稿,从此石黑一雄的大部分作品都经由费伯之手出版,石黑一雄于201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与费伯相互成全了彼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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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频繁光临的“运气”实际上都可归结于一种出版理念:在不忽视商业规则的前提下,专注于“卓越”和“长远”——无论是保持与作家长达数十年的紧密关系,还是打造堪称文学经典的书籍,两两相宜 。
但费伯-费伯并非所有时候都这么幸运 。1944年二战期间,T.S.艾略特婉拒了乔治·奥威尔《动物庄园》的出版,这也意味着费伯-费伯失去了未来反乌托邦经典《1984》的出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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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认为这是一篇杰出的作品;寓言处理得非常巧妙,叙事方面也能一直吸引读者的兴趣——《格列佛游记》以来很少有作家能做到这一点 。
然而另一方面,我们不认为(我相信其他理事也不会赞同)这是批评当前政治局势的正确角度 。
彼时苏联是英国战场上的盟友,艾略特出于政治审查的谨慎,最终与“一代人的冷峻良知”奥威尔失之交臂 。
出版《尤利西斯》将面临监禁
为了顺利通过审查,成功出版詹姆斯·乔伊斯那本艰深晦涩的《尤利西斯》,费伯-费伯首先在当年书目中放出了一个解读本试水,以此为前期宣传做铺垫,并附赠如下评语:
这个国家不允许它出版;即便有幸读到它的人,也并非都能读懂……
社内的顶梁柱T.S.艾略特全程经手,四处奔波,询问多方意见,在百般尝试后,终于跟詹姆斯·乔伊斯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