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水的颜色
作者：黎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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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水的颜色】水是没有颜色的 ， 在常温常压下 ， 水为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 ， 但水的颜色随水所存在的环境条件而变化 ， 因为颜色是光的各种现象 ， 是人的大脑和眼睛对光的视觉感受 。
尽管少量的水看起来是无色的 ， 但纯净的水会略带蓝色 ， 这是水反射阳光的结果 。这种淡蓝随着所观察到的水深的增加 ， 会变成深绿色 ， 如果水略带泥沙 ， 那么风和日丽下 ， 这种偏黄绿的江水 ， 则是豆绿色的 ， 像青豆那样的绿色 ， 一江深深浅浅的流动的绿 ， 使人心旷神怡 。大江奔流到海 ， 站在岸边看潮起潮落 ， 你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有的地方礁石丛生 ， 有的地方沙滩细腻 ， 但无论如何 ， 在你眼前展开的大海都清清亮亮的 ， 海天湛蓝 ， 碧波如洗 。当太阳光射到海水上时 ， 海水对红、黄色光进行选择吸收 ， 而对蓝、紫色光强烈散射、反射 ， 这就是海水为什么在人眼中呈现蓝色的原因 。当然这是水在一定深度的前提下 ， 如果深度达不到 ， 就没法将其他颜色的光给吸收了 。这也是在比较浅的水域或者浪花 ， 不是蓝色的原因 。当然光的穿透力也是有限的 ， 基本上200米以下 ， 就不会有任何亮光了 。如果在天色渐暗的夜晚潜入深海 ， 那么面对的则是几乎如墨水一般的黑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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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海水中多泥沙 ， 海水就不是蓝色的 ， 如果阳光不是足够强烈明亮 ， 海水的颜色也没有那么碧蓝 。想起我在渤海、黄海、东海所见 ， 近海还是悬浮物较多 ， 影响了海水对不同波长的光的吸收、反射和散射 。只有到中国最南端的海南岛 ， 在大洋开始的地方 ， 才能看到水域辽阔 ， 悬浮物较少 ， 透明度较大 ， 水色呈现近乎完美的蓝色 。在那里 ， 辽阔的太平洋的风带着炙热的热带阳光一起到达 ， 海水的颜色就像一块印染的蓝色绸布清澈涤荡又变化万千 。海水卷起涌动的浪花 ， 浪花镶着细细的银边 ， 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可舀起一勺海水看看 ， 你就会发现 ， 你掌中的海水并不是蓝色的 ， 而像我们喝的自来水一样 ， 无色透明 。
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 水可以是任何颜色 ， 没有固定的视觉描述 。水转化为其他形态 ， 也具有这种特性 。比如 ， 冰块 ， 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不同的光芒 ， 有时候是金色 ， 有时候是蓝色 ， 有时候是白色 ， 有时候则是透明的 。雪花 ， 也是无色透明状晶体 ， 至于什么颜色要看有何参照物 。雪衬托于蓝天之下 ， 是白色；衬托于阳光之下 ， 是彩色；衬托于树干之上浅白 ， 衬托于屋顶之上深白 ， 衬托于大地之上则是泥土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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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古诗词中也常常写到 ， 这种空无一色、涵映万色的水色 。比如 ， 姜夔《诉衷情（端午宿合路）》词云：“石榴一树浸溪红 ， 零落小桥东” 。一树榴花将小溪水都映红了 ， 有点点花瓣落在了小桥上 。这首宋词写出了水的颜色 。但水的颜色其实不是水的颜色 ， 而是石榴花的颜色 。可姜白石就是偏偏不写石榴红 ， 而要写溪水红 ， 细细品味 ， 极有味道 。正值仲夏端午时节 ， 石榴花热烈盛开 ， 布满了溪水两岸 ， 新绿初齐 ， 远近一碧 ， 榴花烘晴映日 ， 灼灼欲燃 ， 那景象想来绚烂极了 。在如镜的水面 ， 游动的鱼儿拖出一道道柔波 ， 使点点落红、斑斑花影 ， 和碎绿玻璃般的草木倒影 ， 随之波动、飘荡 ， 溶溶漾漾 ， 光艳炫目 。同属红色系的水中花影、水面落花 ， 水底游鱼 ， 迷离难分 ， 如真似幻 ， 好像把一溪流水都染红了 。也只有一条水光明亮、树影青翠的小溪 ， 才是这类景象最适合的背景 。因为只有它 ， 才能将落红、花影、水波、游鱼交映的鲜活虚灵之美 ， 表现得淋漓尽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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