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老家有个表叔|“你要敢把瘫痪婆婆接来，我就离婚！” 01

01
我老家有个表叔，姓洪，是个毛贼，道上管他叫洪三。
两年前的一天午后，在城郊小镇，洪三翻墙入院，顺利潜入了一座平房。
此前几日，他一直在这片转悠。用行话说，叫踩盘子，即寻找能够下手的人家。而这家的男主人，三天前就拖着鼓鼓囊囊的拉杆箱，出院落锁，匆匆而去。
基本能断定，男主人出远门了，短期内不会回来。俗言：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为防掉脚，洪三并未着急下手，先在院门上做了隐秘记号，然后继续观察。
一转眼，三天过去。
记号显示，门没开过。也就是说，眼下，这是一座空宅。再从男主人离去时的行头看，西装革履，体面光鲜，家境应该不差，能翻到值钱物件儿。于是，洪三轻车熟路，几乎没闹出啥动静就进了院，站在了屋门口。
门板虚掩，轻轻一推， “吱呀”开了。洪三伸脖四望，屋内收拾得还算利落，只是空气里隐隐弥散着一股子霉味。
卧室，向来是偷儿必翻之处。可洪三抬脚刚刚跨进，只一眼，便仓皇转身，撒丫子开逃。
必须得跑啊，家里有人！床上躺着个老太太，正眯眼瞅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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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自古做贼心虚，表叔洪三跑得太急了，慌不择路。咣，他一头撞上门框，登时眼冒金星，脑袋昏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奇怪，老太既没追，也没呼救喊人，一丝儿声息都没有。
莫非，她……死了？这个念头乍一冒出，洪三又立马否掉：不可能，方才我瞧得一清二楚，她瞅我的眼神里有光亮。
再一种可能，她病了，瘫了，起不了床。如此想着，洪三揉揉红肿生疼的脑门，打起小心再次靠近了卧室。
老太确实醒着。发丝花白，身子佝偻，瘦削得犹如一把干柴；嘴角也瘪瘪的，应该没剩几颗牙齿。
“奶奶，我、我是那老谁家的小谁，你没事吧？”洪三慢慢前凑，猜测她该有70多岁，就叫了声“奶奶” 。
床头周遭，堆满了大袋小袋的快餐面，大罐小罐的奶粉，大包小包的饼干。靠墙的床侧，还放着一摞尿不湿，但都没开封。
果然没猜错，老太行动不便。而快餐面、奶粉和饼干这些东西，需用热水泡食。可放于床边的暖瓶却倒伏在地，水已流干。
听到洪三询问，老太翕动了几下干裂的嘴唇，似想说啥，却没发出声。
“奶奶，你是渴了吧？”洪三找到快壶加了水， “说实话，我不是啥好人，可也没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腔。所以，你不用怕我。 ”
功夫不大，水开了。洪三冲了碗奶粉，搅拌吹凉，喂给老太喝。哪料，老太竟将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勺不喝，还趁他不注意，强撑着伸手推翻了暖壶。
“喂，你个老太太，跟我犯啥倔？我又不是你儿子孙子，没义务管你。不喝拉倒！”
老太听到了，眼窝里突然变得湿湿的，似有泪洇出，但很快消失无形。洪三见状，不由得心尖抖颤，暗暗爆了粗口：
洪三啊洪三，你特么喊啥？你就是个没长脑子的混球！
03
凭我对表叔洪三的了解，他虽然做贼，但只是个小偷小摸的毛贼，不是毁人财物、满屋便溺的损贼，也非打砸抢、伤人害命的蟊贼恶贼。他骂自己混球，没长脑子，是因为他本该想到，不期而遇的老太为啥要推倒暖壶。
明摆着，老太的双腿出了问题，等同下身瘫痪。尽管卧室距卫生间仅有五六米，与她却如天堑，无力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