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小东西你怎么这么紧,装不下已经流出来了好烫(12)


明岐有几秒钟打量他的时间, 他长高了好多, 已经和黑板的上檐齐平, 面部线条在浅金色的阳光里格外柔和 。 扬起的手, 皮肤脆薄, 清晰地看得见两根青色的静脉 。
他飞快地擦完, 手上落了一层粉尘 。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它们, 口中叼着的面包片很委屈 。 她递给他一张纸巾, 是清风牌的那个法国香水味的浅黄色包装 。
他接过来, 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就跑下楼梯 。 明岐连忙跑到走廊上, 可以看到他最后一些背影 。
他马虎地擦了擦手, 经过一个熊猫垃圾桶的时候, 他把纸巾和面包片一起丢掉了 。 明岐隔着很远看到那一幕, 有说不出的难过扎在心上, 像是被装进了一个柠檬罐头 。
天色突然, 暗了下来 。
她突然很想念陈家明 。
6
明岐第一次来上海, 这么大而精致的一座城市, 像一片苍茫的海洋, 而陈家明, 就像一只透明的虾子, 一落进去就消失了 。
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 冰冷机械的女声, 让她的心惶恐不安 。 她打车到陈家明下榻的宾馆等, 陈家明回来时, 落后几步黏着一个明艳女孩, 她把高跟鞋提在手里, 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像一只提线的小木偶, 酒精让她的更加甜美, 如烤箱里热气腾腾的蛋糕 。
明岐觉得疼, 那女孩不是蛋糕, 是一口过烫的豆腐腻在她的喉咙, 是一截颓废的烟捺熄在她的胸口 。
陈家明的表情是一个梦旅人突然被惊醒, “顾明岐,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喊她“顾明岐”, 三个字口口声声 。 她哀哀一笑, 过快镇定下来, “你两天没有打电话来, 我担心你出事, 就过来看看 。 ”
“我一个男生能出什么事 。 ”
“唔, 是我想太多了 。 ”她低头敛眉, 看到女孩的脚趾, 十粒豆蔻色, 那么美 。
“家明, 她是谁啊?”女孩的声音迷醉 。
“绵绵, 你先进去 。 ”
房门关上, 陈家明才过来握她的手 。 他的手在夜色里冰凉滑腻, 如一条细细的蛇, 缠着她试图解释,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碰巧遇到, 一起去酒吧喝了几杯酒, 就上来喝杯茶醒醒酒, 我们没什么 。 ”
她没有说话, 于是他只好继续说:“我本来就打算今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的, 前两天跑东跑西太忙了 。 没想到你会过来 。 ”
她失望极了, 厌弃地挣脱他的手, 其实他也没有握紧 。 “你只当我没有来过, 我在学校等你 。 ”她转身走开, 他自然是没有上来追 。
7
她投宿一家国际青年旅舍, 65元一个床位, 与陌生男女混住, 她一点也不惧怕 。
楼下是客厅, 落地窗边是松软的沙发, 她窝在里面慢慢缓缓地抽一包烟、喝一罐啤酒, 那模样姿态, 像一个迟暮的老兵, 壮怀激烈的往事和寂寥的今天, 都是凛冽的悲欢扑向她一个人 。
人是可以靠回忆过活的, 如是她, 此刻就靠吸一口陈旧的二氧化碳, 落索地保持呼吸 。 那是小学的毕业典礼, 他们站在煤渣跑道上拍毕业照 。 第一排蹲下, 第二拍半蹲, 第三排站着, 第四排站到铁架子上 。
艳阳太毒辣, 他们眯起眼睛, 快门闪过的一瞬, 有人大笑有人平静, 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 僵着脸, 皱着眉, 像有深仇大恨 。
呵呵, 他受了委屈 。 那个时候他的个子太矮, 排队的时候多了一个男生, 于是他被安排在了她的旁边 。 他觉得是羞辱, 而她以为是天大的福祉 。
世间的事, 往往都是如此, 对你太重的意义, 对他太轻 。 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一只残喘的骆驼 。
她喝醉了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昏蒙时刻被人轻柔地摇醒 。 她睁开眼睛, 是一个晨起跑步的年轻外国男孩 。 他蓝颜色的眼睛关切地望着她, 用不流利的中文询问:“小姐,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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