鲥鱼苦笋玉盘中 怀念鲥鱼

【鲥鱼苦笋玉盘中 怀念鲥鱼】北宋诗人王琪有诗云:“青杏黄梅朱阁上 , 鲥鱼苦笋玉盘中 。 ”时下 , 杏青笋肥 , 正是品尝鲥鱼的最佳时节 。

鲥鱼是长江三鲜之一 , 另二鲜为刀鱼和河豚 。 如今 , 尽管刀鱼和河豚上市量逐年减少 , 日渐稀罕 , 但是 , 每年春上花大价钱还可以觅得 。 唯有鲥鱼 , 近十几年来 , 鱼市上已经鲜见踪影了 , 长江里也难觅影迹 。 留给我们的只能是对曾经口尝过鲥鱼的怀念 。

我第一次吃鲥鱼是在上世纪60年代初期 。 人生中有许多“第一次” , 而且“第一次”留给人的印象是难以磨灭的 。 我第一次吃鲥鱼的情景至今仍记忆犹新 。

那一年 , 我和三位同学一道被县劳动局招工分配到红星公社(现海口镇)供销社工作 。 报到的那天晚上 , 社领导举行餐会欢迎我们 。 食堂大师傅端出的最后一道菜是一只青花瓷盘上卧着一条清蒸鱼 。 那条鱼箭头燕尾 , 长约尺余 , 没有鳊鱼宽 , 又比鲫鱼长 , 特别之处是周身鳞片凝脂一般的没有被刮去 , 银白色的鱼身上几条刀切口里面嵌着火腿片、春笋片 , 撒着黄绿相间的姜丝和嫩葱 , 点缀着几朵黑褐色的香菇 , 五颜六色 , 煞是好看 , 还没饱口福 , 就先饱眼福了 。 郑主任用竹筷将鱼连印数带肉划成几大块 , 一一夹到我们的碗里 , 说:“尝尝孙师傅做的清蒸鱼 , 这是他最拿手的菜了 。 你们这几位小伙子可真有口福 , 再迟来几天就吃不着这稀罕物了 。 ”

哦 , 原来这就是鲥鱼啊!夹了一小块 , 剔去刺 , 填进嘴里 , 又腴嫩 , 又鲜美 , 非其他鱼虾可比 。

记得中学时教授《中国地理》补充乡土教材的路老师在给我们讲授“安庆物产———水产品”一课 , 讲到了“长江三鲜” , 他着重介绍了鲥鱼 。

鲥鱼属于溯河产卵的洄游鱼类 , 因为每年定时入江而得名 。 长江、珠江、钱塘江等江河都出产 。 平时生活在海中 , 每年2月下旬至3月初 , 生殖群体由海洋由海洋溯河作生殖洄游 , 5-7月 , 当水温达到28℃左右时 , 即在江河的支流或湖泊中有洄水、缓水、沙质底的水域繁殖 。 产卵后 , 亲鱼仍游回海中 , 幼鱼则进入支流或湖泊中觅食 , 至9-10月间才降河入海 。 鱼群溯江而上到达各地的时间有先有后 , 到达我们皖江的时间是“清明早 , 芒种迟 , 立夏小满正当时” , 所以品尝鲥鱼的最佳时间只有半个月左右 。 民间有个传说 , 说的是每年春上 , 鲥鱼从东海成群结队溯江而上 , 到我们安庆的宿松县的小孤山朝拜小孤娘娘 , 端午节前必须游到 , 端午节前称为“鲥” , 端午节后则为“鲞” , 不值钱了 。 北宋诗人梅尧臣有诗描写当时“罟师”———也就是渔民捕捞的情景:“四月鲥鱼逐浪花 , 渔舟出没浪为家 , 甘肥不入罟师口 , 一把铜钱趁桨牙 。 ”这首诗也是当时“打鱼人不吃鱼”的贫苦生活的写照 。

鲥鱼驰名古今中外 , 鳞片与皮肉间富含油脂 , 肉细脂厚 , 营养丰富 , 鲜美无比 , 是鱼中珍品 , 历代不少文人雅士都有诗词赞美 。 王安石在诗中曰:“鲥鱼出网蔽洲诸 , 荻笋肥甘胜牛乳” 。 苏东坡更是写诗赞曰:“芽姜紫醋炙鲥鱼 , 雪碗擎来二尺余 , 南有桃花春气在 , 此中风味胜莼鲈 。 ”

“胜牛乳”、“胜莼鲈”的鱼中极品 , 贵为天子的皇帝自然要享用 。 不知从哪朝开始 , 鲥鱼就成了向皇宫纳贡贡品了 。 明正德年间诗人何景明的《鲥鱼》诗就生动再现了当时南京进贡鲥鱼进京的情景:“白日风尘驰驿站 , 炎天冰雪护江船 , 银鳞细骨堪怜汝 , 玉筋金盘敢望传 。 ”到了清代 , 鲥鱼进贡规模更大 , 在南京应天府设有专门冰室 , 三十里一站 , 白天挂旗 , 晚上悬灯 , 水陆并进 , 日夜兼程 , 三千里路程 , 三日内送到 。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就曾经担任督运鲥鱼进京纳贡的贡使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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