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的神曲 但丁《神曲》:“方言”写就的不朽之作 神游三界的虚与实

编者按:世界文学领域资深专家、作家、南京大学余斌教授结合他多年教学、阅读、写作成果,精研译林版世界名着选目,创作了《译林世界名着讲义》。本书选取世界文学史中最具“宗师”地位的作家及其最具“原型”意义的作品,以幽默活泼的文字深入浅出地解读《堂吉诃德》《包法利夫人》《了不起的盖茨比》《麦田里的守望者》等世界文学发展史中的巅峰之作,探究作家其人逸闻,解码作品风格精髓。
但丁的写作始于他遭遇政治挫折之前。他有许多名言,如《盛宴》,政治论文《论皇权制度》,论文《论俗语》,还有前线
提及的《新生》,当然,还有《神曲》。有意思的是,其他着作都是用拉丁文写作的,文学性的《新生》《神曲》则是用“俗语”写成的。所谓“俗语”就是以意大利托斯卡纳方言为主,兼采其他方言的语言。“俗语”是相对于拉丁文而言,当时通行的书面语是拉丁文,不仅是意大利语,后来的英语、法语等,当时都属“俗语”的范畴,属于平民的语言,和拉丁文的关系,有点像新文化运动之前我们的白话文与文言文的关系。文人着述,通常都是用拉丁文,那才被人看重,可以藏之名山,传之后世。但丁希望不仅是精通拉丁文的神职人员,一般人也能读他的诗,于是就用“俗语”来创作。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可以说,是但丁“无中生有”地创造了意大利语。故他被尊为“意大利语之父”,法国人还戏称意大利语是“但丁的语言”。
但丁最重要、最呕心沥血的作品是《神曲》,用“意大利语”写成,表现了他对自己的自信和“箴言”。几百年后,胡适在中国倡导白话文运动,以但丁为例说明白话最终取代文言文的必然性。
前面说到但丁在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可以说,这地位就是由《神曲》奠定的。对现代人来说,这部书是一部天书,不仅中国读者,西方读者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此书相遇,也会觉得格格不入。
这是一首关于但丁梦游的长诗。在梦里,他在维吉尔和比阿特丽斯的指引下,游历了地狱、炼狱和天堂。整本书充满了符号和隐喻。但丁在第一人称中把自己描述成黑暗森林中的“生命中期”,试图逃离和倒退,但有三只野兽挡住了他的去路,一只豹子,一只狮子和一只母狼,分别象征着欺骗、野心和贪婪。在紧要关头,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灵魂出现了,指明了另一条道路。
这条路穿过地狱、炼狱,维吉尔引领但丁在天堂外停下来,
由于维吉尔的异教徒身份,他无法在这里前进。然后比阿特丽斯出现了,把但丁带到了天堂。这两个角色都有含义,维吉尔代表“人类的智慧”,比阿特丽斯代表“上帝的智慧”。“上帝的智慧”高于“人的智慧”。这里可以看到《神曲》的基督教背景,碧翠丝成为最后的救赎。我们可以看到但丁在他的诗中为他的心上人安排了什么样的位置。
基督教早有地狱、天堂之说,善良的人死后进天堂,恶人死后下地狱,这是一般人的理解。但天堂、地狱究竟是什么样,谁也没描述过。《圣经》里说到,都是虚的,但丁却把它们都给坐实了。维吉尔在史诗《埃涅阿斯纪》中写到过冥府,他的主人公曾在那里遇到父亲的亡灵,但那是异教的地狱,而且也语焉不详。
佛教中也有地狱的说法。中国人想象中的十八层地狱,似乎就在地下,活着的人生活的空空间,是一个在天地之间无限延伸的平面。西方人一直认为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上。在但丁描述的世界里,地狱是一个大漏斗,它的中心在耶路撒冷,从上到下逐渐缩小,向下到地心越来越暗越来越脏,地心是撒旦所在的漏斗的底部。但丁在维吉尔的带领下,从恶魔的尾巴爬到了地球另一端的炼狱。炼狱像一座高山。在耶路撒冷对面的大海里,灵魂在这里忏悔和清洗罪恶。这座山分为七层,代表七宗罪。每上升一层都会消除一个罪,直到山顶可以升天。天堂分为九层。灵魂越高,越高贵。过了九霄云外才是真正的天堂。圣母玛利亚和所有得救的灵魂都在那里。只有得到圣母玛利亚的允许,我们才能一窥圣三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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