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探索|我们为何关心生物灭绝?( 三 )


那么我们有证据吗?第一个证据是间接的,但非常有趣,2013年,仁斯利尔理工大学的JamesWright和Morgan Schaller发现了一个极其古怪的黏土沉积 。它表现为极其均匀的条带交错,因此代表着一种周期性的沉积事件 。根据他们的判断,这一沉积过程是由季节性的日照导致的 。如果他们的判断正确,那么这一组沉积物就成为了PETM事件中精度最高的参照物[7] 。
【科学探索|我们为何关心生物灭绝?】
科学探索|我们为何关心生物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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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测量了黏土中的同位素变化,发现δ13C的下降速率比以往估计的还要迅速,在短短13年里便下降了千分之四——这并非是个小数字,二叠纪末大灭绝时的快速升温事件发生时稳定碳同位素的漂移也不过千分之五,而它的时间尺度则是数十万年 。极端快速的碳排放似乎使得小行星撞击变成了更加可信的驱动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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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Morgan Schaller又报道了一个直接证据,即在美国大西洋沿岸发现的,位于PETM界线的冲击玻璃[8] 。这是小行星撞击的一大证据,但是直到现在,我们仍旧无法盖棺定论,因为最为重要的证据——撞击坑,至今没有丝毫线索 。
但撞击坑并不是最大的谜团——真正的谜团在于灭绝 。从任何地球化学指标来看,PETM都是灾难性的、剧烈的、突如其来的重大变故,但是它却没有诱发一次大灭绝——与之相反的是,这反倒成为了一次重要的辐射事件 。
底栖有孔虫遭遇了巨大打击,而浮游有孔虫则迅速演化,占据了浅表海洋 。鱼类依旧繁盛,甚至在热带地区迎来了一个小高峰 。昆虫迅速扩张,也迎来了数量和种类的增长期 。而哺乳动物也迎来了光辉灿烂的黎明:偶蹄类、奇蹄类和灵长类在这一事件中暂露头角——甚至可以说,人类就是起源于这样的高温之中,与之相伴的,还有有史以来最大的蛇,以及最小的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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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蛇——泰坦巨蟒,它的体长或许能超过12m 。一般认为,它的出现与当时的高温环境密不可分 。[9]
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安然无恙,除了倒霉的底栖有孔虫 。
这不是一次激动人心的巨大变革,但那迅速的碳排放却让我们感觉似曾相识——PETM或许是地球历史上最接近于现在的气候变化事件 。但实际上,在工业革命的加持下,PETM的小行星、火山活动与甲烷水合物只能相形见绌——我们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碳排放过程,是PETM这种自然附加意外导致的极端事件的十倍之多 。目前人类每年排放的二氧化碳当量约为每年37000000000吨,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将在150年后追上PETM所排放的碳总量 。在这个尺度下,没有人能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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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显生宙大灭绝事件的次数与海洋生物灭绝率;B,C: 预估的全球灭绝情况 。在碳排放无法得到抑制的情况下,我们很有可能在短期内遭遇与过往大灭绝损失相当的灭绝事件 。[10]
“生命会找到出路”——我们无法预判几千万年之后发掘我们这一时代地层时会看到什么 。即便从工业革命算起,人类碳排放的迅速增长也不过两百多年 。在地质历史的尺度来看,200年算得了什么呢?它甚至不足以画出一条清晰的线条,提供哪怕一个小小的数据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