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雪 张诗洋:一九二四年的北京大雪( 二 )



徐志摩及其同时代人的终稿。高小华作品
英国留学归来的徐志摩,与美国博士毕业的张彭春志趣相投,共同组织成立了日后红极一时的文艺社团“新月社”。“新月社”的得名,其实来自张彭春的提议。一九二三年十一月十日,张彭春二女儿出生,他因极崇拜印度诗人泰戈尔,并且当时正筹备泰戈尔访华事宜,便用泰翁诗集《新月集》之名,为女儿取名“新月”。这名字寄托了张彭春对新生儿的期待,也及时地宽慰了他因大女儿明明在归国途中生病、落下后遗症的终身遗憾。张彭春又将“新月”这个名字,推荐给徐志摩等聚餐会成员,大家欣然接受。徐志摩进一步阐述“新月”的寓意——“虽则不是一个怎样有力的象征,但它那纤弱的一弯分明暗示着、怀抱着未来的圆满。”的确,回国不久的徐志摩此时也正在寻找自己的方向,他希望集合一些“对于文艺有兴趣”、志同道合的朋友,组成社团,“每两星期聚会一次”,使成员之间得以“互相鼓励”。这便是新月社的前身。
1924年,泰戈尔访华,心悦学会排演诗剧《齐德拉》。导演是张,主演之一是徐志摩,两人交往密切。作为美国克拉克大学的校友,张从徐志摩身上“感受到一股特殊的力量涌出”,见面时总是被他豪爽的人格魅力所鼓舞。徐志摩也十分珍惜与张的友谊。他说自己只是一个为戏剧摇旗呐喊的战士,真正擅长的只有张中书。后来,张准备陪同梅兰芳赴美讲学。徐志摩了解到,他以书为礼,记下了一些交往和由此产生的“伤害和离别”:
尘世匆匆,相逢不易。年来每与仲述相见,谈必彻旦,而犹未厌。去冬在北平,在八里台,絮语连朝。晨起出户,冰雪嶙峋,辄与相视而笑。此景固未易忘。……濒行,无以为旅途之赆,因检案头《寐叟题跋》次集奉贻,以为纪念。愿各努力,长毋相忘。

1924年泰戈尔与徐志摩、张
两人畅谈通宵达旦,至晨起出户时,“冰雪嶙峋,辄与相视而笑”,此情此景,不足为外人道也,却真令两位知心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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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灿烂”的鲁迅先生
1924年,鲁迅观看了心悦学会演出的《齐德拉》,对泰戈尔访华非常不满,对校长徐志摩并不欣赏。他在《集序》中明确表示:“我更不喜欢徐志摩的诗,但他更喜欢到处投稿。《语丝》一发表,他马上就来了。有些人同意他的观点并出版了它。我百感交集,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不能来。”
有趣的是,与徐志摩《雪花的快乐》差不多同时,鲁迅于一九二五年一月十八日创作了散文诗《雪》,并发表在一月二十六日的《语丝》上。据曾任晚清军机大臣的那桐的日记,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三十日,北京下起大雪,“卯刻落雪至午刻止,天仍阴,入夜大雪至天明止”。此前的十二月十七日,只有早上飘了一丝“微雪”,不符合鲁迅笔下所谓“朔方的雪”。此后两个月间,北京均“晴和”,未再降雪。也就是说,鲁迅和徐志摩诗中所写的,均是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三十日那场雪。

【北京大雪 张诗洋:一九二四年的北京大雪】电影《邪不压正》中的北平大雪
同月发表的这两首诗歌,有着根本性的差异。如果说徐志摩《雪花的快乐》是具象的、浪漫的、无所顾忌的,那么鲁迅的《雪》则是抽象的、冷峻的、意有所指的。虽则都是对于生命的思考,却透露着作者迥异的艺术特点和审美风格,从中可见二人此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内在根由。
查鲁迅1925年1月16日的日记:“去女子师范学校过夜。”除了自然天气意义上的大雪,这场音乐会也成为鲁迅创作《雪》的动机之一。那天是周作人40岁生日,周作人去女子师范大学参加“快乐派对”。同一天,鲁迅也去了“趣味俱乐部”,很有可能两个疏远的兄弟在会上尴尬相遇。1月18日,为周作人庆生的孙福元等人再次来到鲁迅家中。当天晚上,朋友们散去,鲁迅写下了《八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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