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冬日的心境，欣赏一月的日子
【怀着冬日的心境，欣赏一月的日子】作者：黎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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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怀有冬日的心境 ， 才能真正欣赏此时的一月 。晴空之下 ， 一棵棵光秃秃的冬之树 ， 枝桠纤繁 ， 纵横伸展 。后面的蓝天 ， 晴着 ， 蓝着 ， 浸润在一片彻寒当中 ， 映照得枯枝如此明晰 ， 上面乱糟糟的鸟巢 ， 落在枝上侧头理毛的乌鸦 ， 都可以看得纤毫毕现 。一树挂满雪冰白霜的枯枝 ， 高高印在淡青的天上 ， 就像瓷器上的冰裂纹 。冬日的阳光是昂贵的 ， 你用一个下午享受阳光 ， 把自己摊晒在阳光中 ， 任那暖烘烘的金色穿透厚重的冬衣 ， 从里到外把周身浸透……这样浸透于金色的下午是稀少的 ， 更多时候 ， 弥漫天地的只有沉沉的雾霾 。远远的荒寒的山 ， 笼罩着一团团浓雾 ， 看不清它们原本的模样 。在一月阳光的闪烁下 ， 或者雾霾的笼罩下 ， 你不能不去想一想 ， 那蕴含于风的呼啸声 ， 还有树叶的飘零中的那份凄凉 。如果此时 ， 你站在空旷的原野上 ， 还会听到 ， 啄木鸟敲击树干的声音 ， 速度很快 ， 仿佛弓的颤响 ， 你无法数清它的频率 。咚咚 ， 咚咚咚 ， 咚咚咚咚 ， 由弱而强 ， 由慢而快 ， 那是一首来自大地的美妙乐曲 。突然 ， 这辛勤的小鸟停下了 ， 又啄了一下 ， 之后是很长时间的寂静 ， 如水晶一样凛冽而透明的寂静 。你兀自站立 ， 转过脸背对着太阳 ， 一群四处觅食的麻雀 ， 在你长长的影子里东蹦西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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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一月 ， 你对自己说 。一月的日子 ， 一个接一个到来 ， 整理好羽毛 ， 高高地飞 ， 拍动着逐渐变冷的翅膀 。青青草在地底等待新生 ， 小雪片偶尔在天上飞 。如果一夜飞雪不停 ， 呼啸漫天 ， 早起 ， 冰封的窗会亮得耀目 。太阳随寒气凛冽 ， 雪涛铺天盖地 ， 迷濛的太阳被映为一轮玫瑰红 。而夜来有一轮冷月中天高悬 ， 月光如水 ， 尽浣三千群山 。这千古明月 ， 如同一个孤独的燃灯者 ， 揣着沉默而深切的悲悯 ， 站在高处 ， 看着人间的河流 ， 无论怎样风波诡谲 ， 最终仍要归于平静 。一月的日子 ， 每天大地上刮起同样的风 ， 在同一个荒野上吹拂 ， 呼啸的西风 ， 像针一样刺骨 。生活在十三朝古都的你 ， 拉起风衣的领子 ， 在落叶翻卷的街上 ， 低头匆匆行走 ， 走过披着冰雪般发丝的一棵棵冬树 ， 在不远处 ， 土筑的青灰老城墙仍然像铁一样坚固 。你莫名觉得 ， 这呼啸的风 ， 是为你这个聆听者所刮的——一个蝼蚊般微小的、活在线性时间的聆听者 ， 根本驯化不了时间 ， 自身虚无 ， 看不见那些不存在的 ， 却也刹那间看见了 ， 存在的巨大虚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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