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王鹏程 中华读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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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实老师起初给我最深的印象，是他夹着雪茄，满脸沧桑，在白鹿原上眺望和沉思的凝重表情。站在他的墓前，望着辽阔的灞河河川和沟壑纵横的黄土塬坡，我脑海里浮现的，依然是他那坚毅而深邃、普通而伟大、平常而奇伟的神情。
陈先生照片
灞桥春水浸晚霞，嘹喨秦腔入农家。
就南塬而言，白鹿吃苹果花。
王鹏程，2011年孟冬
记忆中的这个瞬间，是1993年春夏之交陕西电视台为陈先生拍摄的纪录片中的一个特写。此时，《白鹿原》在文坛引发了一场“地震”，被评论家誉为“开拓世界”、“一部震撼人心的民族秘史”。6月，《白鹿原》由人民文学出版社隆重推出。陕西电视台通过拍摄纪录片，分时段推出，火上浇油。这应该是当代小说史上前所未有的。当时我是初一的学生，周末回家拿包子空，盯着电视。——神奇的白鹿立刻吸引了我:
很古很古的时候，这原上出现过一只白色的鹿，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莹亮剔透的白。白鹿跳跳蹦蹦像跑着又像飘着从东原向西原跑去，倏忽之间就消失了。庄稼汉们猛然发现白鹿飘过以后麦苗忽地蹿高了，黄不拉几的弱苗子变成黑油油的绿苗子，整个原上和河川里全是一色绿的麦苗……
神奇白鹿的传说，通过主持人生动活泼的叙述，让人在迷离的幻境中感受一阵子。这时，一只带着影子的白鹿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在开放的白鹿袁尚，它勇敢地踢起来，优雅地跑...我的思绪完全被这只白鹿带走了。
十几年后，在陈老师二府庄的工作室聊到当年的情景，聊到那只俶尔远逝、往来翕忽的白鹿，聊到主持人的解说，陈老师吸了一口雪茄，身子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爽朗地笑了起来。有次谈到他的“三体验说”，他也是这样，起身弹弹烟灰，爽朗而不失谦虚地笑着说：“那就是我个人的一点心得。没有啥。”跟他聊天如春风拂面，暖阳沐颊，轻松，惬意，享受——他朴素，真诚，耿直，睿智，厚道，大气，让人置身于莫大的陶醉和难得享受之中，更难得的是他敞开心扉，将自己的生命体验和艺术体验和盘托出，仿佛聆听者是他多年的故交挚友一样。
我与陈老师的直接交往，缘于一篇《白鹿原》版本比较的文章。2008年初，我翻阅《当代》旧刊，看到《白鹿原》的初版本，大约在朱先生墓被红卫兵挖掘的一节，觉得同我阅读的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九三本”有着较大差异，于是便萌发了将二者比较的念头。过刊不能外借，我便从家中拿来《白鹿原》的“九三本”，与《当代》刊发的初版本进行仔细的比较。不同之处，或标记在书上，或抄写下来。大约花了一个星期的工夫，做完了这项工作。半年后，文章在四川的一家刊物刊出。这件事就到此完成了。文中我认为，《白鹿原》为了获得茅奖，陈老师做了妥协，对此颇有微词。但我没料到陈老师看到我的文章后，委托一位老作家约我，希望春节后能见一面。后来阴差阳错，最终没能见成。老作家说，陈老师埋怨他没有安排好，并要他代转歉意。其实是我这边的原因，我觉得很抱歉，也很遗憾，答应后面有时间一定去拜访陈老师。我和陈老师的直接接触是因为一篇比较《白鹿原》版本的文章。2008年初，我翻看《当代》旧刊，看到了红卫兵在朱先生墓前发掘的《白鹿原》第一版。感觉和我读的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九三版》有很大的不同，于是萌生了对比两者的想法。我查不出后一期，就从家里拿了《白鹿原》的“93本”，仔细和《当代》出版的第一版做了对比。这些差异要么在书上标出，要么抄下来。完成这项工作花了大约一周时间。半年后，这篇文章发表在四川的一家期刊上。事情到此为止。在这篇论文中，我认为为了获得毛奖，陈先生做出了妥协，这是相当关键的。但没想到陈老师看完我的文章后委托一位老作家约我出去，希望春节后见面。后来，由于失误，没有成功。老作家说，陈先生抱怨他没有安排好，要他为此道歉。其实是我这边。我感到抱歉和惋惜。我答应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去拜访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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