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中的记忆展现,是多层次与多角度的、更是多方位的( 二 )


除了沪语方言之外 , 苏北方言可以算是金宇澄作品中一个出现频率比较高的方言 。 从方言中我们能够看到一个群体迁移的历史 , 由于战争和水灾问题 , 苏北人民一拨拨赶来上海 , 除了短暂落脚上海 , 避灾后又回乡的一群 , 大多数人来上海投奔亲戚、找工作 , 干最辛苦的体力活来谋求一条出路 , 渴望在上海安顿下来 , 从流民转变成移民 。
苏北移民一直占据着上海移民的很大比例 , 因此 , 我们从金宇澄在沪语中偶尔夹杂着苏北方言 , 实际上也是展现出了上海作为一个移民城市内部生态的复杂性 。
这些苏北移民遍布在小说阿宝、沪生、小毛他们的成长环境之中 , 金宇澄通过一些典型的苏北方言词汇和熟语展现出了这一群体在上海生存的面貌 。
我们也通过沪语和苏北方言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的交织中 , 感受到这一群体融入上海的一个过程 。 这些苏北话的使用展现出金宇澄对于这一群体的熟悉 , 他成为金宇澄对于上海各种声音的记忆 。
当然 , 方言本身具有一种明显的优势 , 他可以最贴切地还原说话人的神态、姿态 , 甚至不同的方言下能够感受到不同区域人民的性格特点 。
《繁花》中的记忆展现,是多层次与多角度的、更是多方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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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体介入与冷静旁观
一冷静的旁观
虽然说 , 金宇澄的作品有着明显的记忆色彩 , 但是同样是对记忆和经验的唤醒 , 作者所站的位置却是不一样的 。 .这里面就存在着两种立场 , 一种是主体充分的置身其中 , 采用一种“近观”的视角 , 另一种虽然主体参与其中 , 但是实际却己经悄从中逃逸 , 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来展现现实的面貌 。
我们先从《繁花》看起 , 这种“近观”的视角最典型的就是对于60年代生活的面貌的展现上 , 这一时期小说的几个少年沪生、阿宝、小毛他们因为买电影票互相认识、交往 , 除了少年的交往之外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
虽然家庭的环境不一样 , 但是每个人围绕自己的家庭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爱好 , 展现了生活的质地 。 从一些日常生活经验的展现上我们也能够感受到作为作者的金宇澄将自己的记忆投掷于这些人物的身上的倾向 。
例如小说中阿宝喜欢搜集植物邮票 , 现实中金宇澄自己就非常喜欢植物 , 所以他能够在小说中详细地叙述各种植物邮票的种类 。
因此我们在分析《繁花》会发现 , 60年代的人物不管是快乐的记忆还是遭遇变故的痛苦记忆 , 这些人物的肉身与精神都是紧紧环绕着所遭遇的事情的 。
所以当阿宝搬家到曹杨新村 , 能感受到阿宝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生活环境 , 人物的悲观情绪也很直接的显露出来 , 所以才会有小阿姨安慰阿宝让阿宝多交朋友的话 ,
作者也顺带着通过对曹杨新村的马桶间进行一番嘲讽来顺应阿宝这样子的情绪变化 。
那么在这里 , 这种嘲讽不仅是阿宝的 , 也是作者的 。
《繁花》中的记忆展现,是多层次与多角度的、更是多方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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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主体的介入
这种主体介入的心态使得小说不仅呈现记忆书写的样貌 , 还展现出强调“真实性”的特点 。 于是 , 作家最大化地发掘自己的记忆 , 将埋藏起来的碎片记忆重新整理、呈现出来 。 我们会发现《繁花》和作者其他的作品存在互文的关系 。
阅读金宇澄的作品总是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 一个故事在这本小说中出现 , 到了另外一本小说中换了人名又重新在另外一本小说中出现 。
像这种不断重复的故事和片段 , 其实展现出作者写作时难逃记忆的控制 , 这些碎片化的记忆来源于作者最难以忘记的人生经历 , 他将这种经历转成了自己写作的素材 , 充分调动主体经验 , 展现最真实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