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割麦,从来不是风吹麦浪的惬意,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 二 )


小时候|割麦,从来不是风吹麦浪的惬意,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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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割麦,从来不是风吹麦浪的惬意,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太阳出来的时候 , 他们都已割了两个来回 。 而我 , 仅仅放倒了席子大一片 。 即使这样 , 麦芒还是把两只胳膊上、手背上刺满了红点点 。 头上脸上汗流不止 , 抬起胳膊擦一下 , 又被汗水里的盐分一蛰 , 火辣辣的痛 。 赤日炎炎麦子散落一地十二岁的我心里只有恨爸终于发话可以休息一会儿 。 我迫不及待拿了糖角过来 , 不管手脏不脏 , 撕开就吃 。 母亲早上用铝水壶烧了一大壶水 , 现在还是温的 。 大家都直接对着壶嘴喝 。 不过十分八分钟 , 爸又吆喝着开始干活儿 , 并特别讲出一套理论 , 说越歇越累 , 坐时间越长越起不来 。 这套理论我深表怀疑 , 却不敢辩驳 。 日头慢慢变得毒辣 , 脖子露出来的部分 , 晒得通红 。 汗珠子从头发窝里往外冒 , 满脸都是水道子 。 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 , 开始用两只袖子擦 , 后来袖子都湿淋淋的 , 只得撩起衣襟擦 。 后背的衣裳被汗水吸住 , 紧贴着皮肤 , 难受异常 。
小时候|割麦,从来不是风吹麦浪的惬意,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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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 , 哥姐都撑不住了 , 割一个麦个儿 , 就直起腰来东张西望一番 。 爸呵斥了几次 , 不管什么用 , 不耐烦地冲哥嚷“去去去去!不想割 , 带着你弟去装车拉麦子吧!”我盼的就是这句话 , 立马扔下了镰刀 。 心里想 , 干什么都比割麦子强 。 我们哥俩开始装车 , 有麦穗的一头冲里 , 麦秆朝外 , 一层层往上摞 。 直到装的跟个小山似的 。 最后拿一根长木棒放在最顶层 , 再用绳子挽住木棒的两端 。 这时父亲也过来 , 和哥他们两个 , 手脚齐用力 , 叫着号子往下拉 。 直到一车麦个儿压得像个大压缩饼干 , 才罢手 。 然而装车也是一个技术活 , 装不好 , 后果很严重 。 比如现在 , 哥驾着车 , 我牵着牛 。 走在颠簸的土路上 , 稍不注意 , 满车的麦个儿“轰”地散落一地 。 我们俩傻了眼 , 只得一个个捡起来 , 重新装 。 费了好大力气 , 流了许多汗 , 终于都装上了 , 可是没有爸的帮忙 , 绳子始终拉不紧 。 没办法 , 只能小心翼翼地走 。 怕啥来啥 , 没走多远 , 车子个一趔趄 , 呼里哗啦麦个儿又是满地乱滚 。
小时候|割麦,从来不是风吹麦浪的惬意,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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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正头顶上 , 一动不动 。 地面都被晒的煞白 , 直恍眼睛 。 没有一处凉荫 , 没有一丝风 。 浑身没有一寸不是难受的 。 我俩也没有一句话 。 那一刻 , 十二岁的我 , 心里只有恨 , 可不知道恨的是谁 。 做农民就是要受一辈子罪这辈子不要再当农民这一次我们装车更加认真 , 也尽力把麦子绑的更紧 。 但快到家时 , 又变得四分五裂 , 哥回家拿了好多绳子过来 , 把一车麦子绑的跟个网兜似的 , 才勉勉强强拉到家 。 卸了麦子 , 又回到地里时 , 已经十二点多 。 爸妈和姐他们刚刚放下手里的镰刀 , 都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 爸看着我们俩质问:“你俩咋恁肉类 , 去哪儿歇了 , 一车麦拉大半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 “哇”一声大哭起来 。 妈瞪了一眼爸 , 说:“不问孩子咋了 , 厉害啥厉害类!”转过脸对我说 , “别哭了 , 乖 , 赶紧过来吃点东西 , 喝点水 。 ”哥不怎么吃东西 , 也不说话 , 一个人蹲到了树后面 。 这块地面积比较大而且离家又远 , 中午回家吃饭太浪费时间 , 于是就在地里吃些干粮 。 简单吃过后 , 每个人累的很快睡着了 。 好像是还没睡几分钟似的 , 爸又在吆喝:“都醒醒 , 都醒醒 , 两点多了 , 再不起来 , 今个儿这块地就割不完了!”整个下午我感觉都是在洗澡 , 浑身粘糊糊的 。 就盼着太阳赶紧落山 。 大家最亲的就是水壶 , 割不了几个麦个儿 , 就跑过去掂起水壶 , 仰面朝天咕咚咕咚灌几大口 。 爸估计也是实在累的受不了了 , 割麦的姿势从站立变成了半蹲 , 但仍在顽强支撑 , 一点点往前挪 。 而妈几乎就是半跪 , 割一会儿 , 就得双膝跪地 , 拿镰撑着地 , 头挨着镰把儿 , 休息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