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探索|一天连发4篇Nature 这个中国团队也曾遭遇3轮毙稿( 二 )


古脊椎所研究员盖志琨认为,“这些化石的发现和研究,为解决许多悬而未决的争议问题,为重建有颌脊椎动物的早期演化历史,提供了非常重要的证据” 。
科学探索|一天连发4篇Nature 这个中国团队也曾遭遇3轮毙稿
文章图片


盖志琨 黄霞摄
“僵持不前”是一种常态
要“复原”一个志留纪早期的“水族馆”,研究团队到底采集了多少化石,准确说是包裹着化石的岩石?
它的单位是以吨计的 。仅2019年一年,团队在贵州石阡坉坪剖面就挖出了好几卡车的岩石,重达4吨,运到了曲靖师范学院自然历史文化中心的实验室 。
科学探索|一天连发4篇Nature 这个中国团队也曾遭遇3轮毙稿
文章图片


化石挖掘现场 古脊椎所供图
接来的一年半时间里,三名全职科研助理再加两名机动队员,在一间30平米的酸处理实验室,不间断地展开工作 。
他们先要把4吨岩石分批泡进密密麻麻排列着的醋水池里,几天后,用清水冲洗,再降低浓度进行二次浸泡,直到岩石里的胶结物被彻底腐蚀掉,剩下一堆砂子 。
这样反复筛洗,最终得到了300公斤可能夹杂着化石的砂样 。
如果说,这个流程只是一项并不费脑的重复劳动,那么接下来的环节,绝对是一个“良心活儿” 。
因为研究人员要把这些砂样分成一小撮一小撮,逐一放到显微镜下,去寻找微体化石的蛛丝马迹 。他们最终找到的23颗黔齿鱼齿旋,平均长度只有2.5毫米,稍不留意,就会错过 。
这场“沙里淘金”的历练中,人的耐心和信念感,很容易随着被筛的砂样一并带走 。
在无数个一无所获的夜里,年轻的科研工作者恨不得从疲惫的大脑中,拎出之前对古生物学的所有浪漫想象,一顿“拳打脚踢” 。
“所以,做这份工作一定要有强烈的好奇心 。你就想知道砂子里有什么?它们到底有多重要?你才不会轻易放过它们 。”朱幼安说道 。
这样的情绪折磨,朱敏体验过太多次了 。
从2008年开始,他就带着团队对中国志留纪自下而上发育出的三套浅海红层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分别是下红层、上红层和罗德洛统红层 。这些地层遍布安徽、浙江、江苏、湖北、湖南、贵州、重庆、四川、新疆等地 。
老一辈古生物学家、地质学家从上世纪60年代起,就在这些地层中挖出过有颌类的微体化石,比如棘刺、鳞片 。其中也包括贵州石阡和重庆秀山 。可即使有了这些明确的线索,寻找化石的过程依然同大海捞针一样艰难 。
整整十年,研究团队发现的化石虽然从多样性上有所增加,但无论是化石的年代还是完整性,都没有质的突破 。
“越往后,能分析出一些化石的层位里,岩石样本也越来越少,真的很困扰我们 。”朱敏坦承,“僵持不前”才是古生物学家野外工作的常态 。
2019年春节一过,朱敏又一次带着团队跑到广西野外 。他仍不死心,决定再绕回贵州石阡 。
“结果刚到了原来的老剖面,我一下就看到旁边新开了一条公路,它就这么直直地横穿了一套志留纪的地层 。”不管回忆多少遍,朱敏的眼里都闪着光 。
这条公路,仿佛是一条时光隧道,终于撕开了遮盖志留纪早期有颌类演化历史的屏障 。
朱敏派古脊椎所研究员赵文金带队,用了小半年时间,在这个新发现的坉坪坡面逐层采样,直到他们找到了过去从未发现过的化石富集层 。
重庆特异埋藏动物群的发现有着相似的故事 。
从2019年9月到2020年10月,朱敏团队凭借地图软件上发现的一条新路,摸到了一个重要的化石线索,于是一鼓作气,连续三次在秀山川河盖地区开展了大规模挖掘工作,才揭开了这个崭新化石群的样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