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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与数字娱乐博物馆(The Museum of Art and Digital Entertainment,简称The MADE),由科技采访人员阿莱克斯·汉迪在2011年创立,原先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市 。2021年9月,The MADE在社交媒体上发文,讲述了为一家游戏博物馆筹资究竟有多么困难 。
在这些文章中,The MADE对难以得到来自联邦政府和游戏公司的资金支持表示失望 。许多潜在捐助机构对博物馆的空间不够大感到不满,但这恰恰是因为The MADE没钱 。“虽然我们已经积累了升到30级所需要的经验值,却在新手教程中被困了整整10年 。”The MADE写道 。
过去10年间,The MADE不懈地筹集资金,目的是为构建一个“更大、更好”的场所 。这家非营利机构将电子游戏视为数字遗产,并希望将它们以可运行的形式保留下来,同时激励下一代开发者 。在资金匮乏的情况下,这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 。
艰难起步
2011年和2015年,The MADE先后两次在Kickstarter发起众筹,分别筹集了2.13万和5.26万美元的资金 。汉迪和他的团队用这些钱在旧金山湾区租用了一块场地,但他们仍然觉得这里不太理想——这里看起来更像个网吧、图书馆或复古游戏商店,而非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博物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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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ADE的旧址,外观看起来就像一座宾馆或者饭店
尽管如此,The MADE还是经常举办活动,在狭小的场所里为有抱负的游戏开发者讲授课程,并引起了杜比和谷歌的关注 。这两家硅谷公司都为The MADE提供赞助,每年捐赠1万美元,但他们仍然缺钱 。The MADE完全由志愿者运营,大部分收入来源于电子游戏赛事和门票,每年都只能勉强实现收支平衡,很难拓展业务 。
近几年来,疫情对The MADE造成重创,迫使其关闭了在奥克兰的实体博物馆,The MADE呼吁支持者向奥克兰当地的基金会或EA等游戏公司寻求赞助 。由于长期陷于经济困境,这家非营利机构的领导层也发生了巨变:作为创始人兼前执行总监,阿莱克斯·汉迪将The MADE的管理权交给了新上任的执行总监谢姆·阮(Shem Nguy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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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开发者RJ Mical在进行演讲 。可以看出,博物馆搬迁之前的内部条件十分有限
在与媒体的对话中,汉迪反复强调电子游戏的文化价值 。谈及过去10年间自己在筹资时遇到的许多问题,汉迪时而显得情绪激动,沮丧、愤怒,提高了嗓门 。
汉迪说,他已经厌倦了“像乞丐那样讨钱”——2021年那时,这几乎变成了他的全职工作 。最令汉迪感到沮丧的是,游戏行业在慈善捐赠上也总是倾向于“规避风险” 。
“正如我们所说,几乎每家公司都只会做做样子 。除了杜比和谷歌之外,游戏行业的其他公司通常只会送些东西 。我们能得到游戏、老游戏机和电脑,这很棒,我们也需要这些,但游戏业似乎只知道按这一个按键 。”
汉迪在游戏行业任职已经有20年,此前曾在《电脑游戏世界》杂志担任编辑,并与许多大型游戏公司建立了联系 。他认识动视和EA的一些员工,但他们也帮不上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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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ADE经常会收到大批藏品,但一直苦于地方太小,无法很好地保存以及展出
汉迪回忆说,有一回,他在尝试向动视寻求资助时起早了一份“出色的计划”,详细描述了The MADE将如何利用这笔资金来保护动视的数字遗产 。动视那边的联系人简单粗暴地拒绝了他的求助,声称公司“不会那么做” 。
汉迪认为,The MADE需要钱,但大型游戏公司往往只会提供志愿者 。某些公司确实想捐助资金,但非营利机构需要花费很多精力才能真正获得捐款 。
汉迪提到了慈善捐赠管理平台Benevity 。在硅谷,许多科技公司都用它来发放捐款 。汉迪指出,这会导致捐款流程中出现太多额外环节,亟需资金的非营利机构不得不安排一名全职员工来追踪、推进捐助资金的落实,却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汉迪希望游戏公司采用更传统的做法,直接向慈善机构提供资助,而不是通过Benevity或类似的中介进行捐款 。
汉迪补充说,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寻求政府补助纯属浪费时间 。补助金在某些特定环境下能产生作用,但为了获得补助,The MADE需要持续不断地进行“夸大其词的表演”,从长远来看不具备可持续性 。“要想拿到政府的补助金,我们必须维持开门营业,让照明灯、游戏机保持运行,等等 。”他说,“如果最终没有获得拨款,时间就完全浪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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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The MADE在公园里开展的一次露天活动
The MADE并不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资助 。汉迪多次提到杜比,将杜比描述为“一家出色的财务赞助商” 。他希望更多游戏公司也能像杜比那样,提供有目的的捐助,尤其是考虑到在硅谷,许多初创公司都能轻松获得投资 。
“环顾湾区,几乎每5分钟就会有公司获得百万美元级别的投资 。”汉迪说,“应该有游戏公司想将他们的名字放在博物馆的名字前面,对不对?但事实并没有 。这令我感到沮丧 。比如EA可以站出来说:‘这是EA艺术与数字娱乐博物馆,我们投入了资金,所以馆里有一个巨大的EA专场 。’动视、任天堂或育碧也可以这么做 。”
在汉迪掌管The MADE的10年里,他始终没能找到一块像样的场地,使得The MADE看上去像一家真正的博物馆,“它看起来更像某人的地下室,里边还摆放着100美元的廉价沙发 。”
汉迪承认,The MADE的空间太狭窄、外观不够大气,也是许多大型游戏发行商不愿提供资助的主要原因之一 。The MADE有10年历史,大多数时候通过内部活动和讲授游戏开发课程自筹资金,甚至还维持着上世纪80年代问世的史上第一款MMORPG《Habitat》的免费运营,但这些都不足以说服那些发行商解囊相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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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Habitat》开发者与The MADE一起复活了世界上第一款MMO游戏
新的开始
由于没有充裕的空间,The MADE无法与游戏发行商建立更多实质性的资金合作伙伴关系 。这令人遗憾,因为一方面,保护古老游戏、教育下一代开发者相当重要;另一方面,正如汉迪所说,公众需要、想要并且喜欢与这些东西互动 。
汉迪认为,The MADE最终能够渡过难关 。他相信随着搬到新的场地,新任执行总监谢姆·阮将带领这家非营利机构取得更大的成功 。
2015年在一次活动中,谢姆·阮首次走进The MADE 。他是个越南裔美国人,从小就学习BASIC语言,曾供职于卢卡斯影业和工业光魔,后来成了一名独立VR游戏开发者 。当时,谢姆·阮以志愿者的身份在The MADE讲授游戏开发课程 。
在那段时间里,谢姆·阮与汉迪以及The MADE教育团队的其他成员密切合作 。疫情爆发后,谢姆·阮更卖力地在The MADE讲授课程,从事志愿者工作,直到汉迪让他接任执行总监的职务 。
“他来这儿的时候是一位教师,所以他非常清楚我希望The MADE变成什么样子 。”汉迪说,“谢姆知道,The MADE将保存电子游戏和教育视为重要使命 。这对我来说特别重要 。我知道他将持续专注于教育,确保课程免费,并且肯定远比我更擅长运营这家机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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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ADE的新掌门谢姆·阮
谢姆·阮也指出,“为一家电子游戏博物馆筹款非常困难”,不过他补充说,他觉得The MADE并没有很好地与潜在捐助机构交流自身的价值 。
“无论你是奥克兰居民,还是一名相信游戏属于艺术品的玩家,只要你为这家非营利机构筹款,我就会向你证明,我们会把钱用在刀刃上 。”谢姆·阮说,“我认为,任何博物馆都应让游客感觉自己即将打开一件充满历史气息和知识的礼物,而我的工作是向参与筹款的人们展示历史,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应当如何丰富这件礼物?”
按照谢姆·阮的说法,他希望展示The MADE如何为奥克兰居民提供价值 。目前,他已经与包括奥克兰越南商会在内的几家机构合作,共同举办活动,并提供游戏开发课程 。与此同时,谢姆·阮还深入研究了非营利领域,与一些社会活动家结为朋友 。通过这些举措,他试图推动The MADE赢得游戏行业的认可,从而被广泛视为一家值得捐助的非营利机构 。
“我们希望从科技公司以及在游戏行业工作的人们那里得到支持 。”谢姆·阮说,“某些公司真的会对成为The MADE历史中的一部分感到自豪 。如果他们可以设法在经济上提供帮助,我们会做我们应当做的事情,那就是保存游戏的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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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1年以来,有超过2500多人在这里学习了游戏创作和编程课程
尽管面临着许多挑战,谢姆·阮仍然相信The MADE的“超能力” 。他提到了在The MADE的努力下“复活”的古老网游《Habitat》,并声称这个案例表明,虽然我们规模不大,却能够完成令游戏行业感到惊讶的壮举 。
谢姆·阮的信心并非毫无依据 。今年早些时候,博物馆宣布将迁往位于奥克兰市老奥克兰街区华盛顿街921号的天鹅市场,占地面积达到了近400平方米,6月10日举办了盛大的开业庆典 。
The MADE的新场地之前属于生物技术公司Ginkgo Bioworks,凭借在非营利领域的人脉,谢姆·阮迅速出手租下了这个地方,让它变成了The MADE的新家 。谢姆·阮说,他在签订租约时百感交集,他非常感谢为The MADE提供各种帮助的所有公司和志愿者 。
杜比再次成为最大的捐助方之一 。谢姆·阮没有透露这家音频技术巨头提供了多少资金,不过他强调,杜比始终是“唯一一家愿意站出来并表示支持的公司” 。谢姆·阮还说,由于“礼物正在产生影响”,The MADE重新开放后,游客可以在馆内的各个地方看到杜比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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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ADE在搬到华盛顿街的新址后获得了不错的客流量
不过,无论The MADE是否拥有实体馆,这家机构所面临的真正挑战始终是资金 。
“我们需要钱才能重新开放,目前我们没有雇佣任何领薪员工 。大家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我们相信数字历史不应该只属于那些富豪,或者父母在科技领域工作的人……我们相信,这份遗产属于所有人 。The MADE需要资金来保护电子游戏的历史,雇佣员工以维持业务运转,支付场地租金,以及其他相关费用 。如果我们想了解未来,就必须拥有一个能了解过去的地方,这就是The MADE在过去10年以及未来几十年里希望扮演的角色 。”谢姆·阮说 。
前执行总监汉迪也有同感 。汉迪表示,无论谢姆·阮今后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包括出去拉赞助 。但他补充说,无论The MADE能否扩大规模,或是采购漂亮家具和优质设备,这家机构都不会轻易结束保存游戏的工作 。
“我不想让外界认为我们很生气或者很痛苦 。”汉迪说,“但对我们来说,筹集资金确实太难了,因为在游戏行业,从来没有人做着与我们类似的事 。我们永远不会关闭,也不会停止工作,无论未来发生些什么,我们一直都在这里 。”
本文编译自:kotaku.com
【艰难求生的游戏博物馆】原文标题:《The Decade-Long Struggle To Fund Oakland’s Scrappy Video Game Museum》
原作者:Jeremy Wins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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