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生白的医学成就

湿热病是外感热病中的—大类型,是由于既感受湿邪,又感受暑热之邪,则成湿温 。 也有由于湿邪久留伏而化热,成为湿热之邪交织,而为湿温者 。 这种病的发生,与季节有很密切的关系 。 在长夏初秋之际,气候溽暑,既热且湿,湿中生热,人处于这样的自然环境之中,身体虚弱者往往容易成病,而成湿温 。 湿温为病,既有湿邪,又有热邪 。 湿性黏滞,热性炎炽 。 二者相合,邪热由于湿邪的粘滞而难以消除,湿邪则由热邪的驰张而弥漫上下,致使病情十分严重 。 正如薛雪总结说:“夫热为天之气,湿为地之气 。 热得湿而愈炽,湿得热而愈横 。 湿热两分,其病轻而缓;湿热两合,其病重而速 。 ”
 
湿热病邪的侵犯途径和侵犯部位,不同于其他外感病 。 薛氏将湿热病的侵犯途径归纳为三个方面 。 一者,有少数病人邪气是从皮毛侵入 。 薛氏这—看法,不同于吴又可、叶天士的温邪上受的观点,只强调温邪从口鼻而入 。 二者,大多数患者,邪气是从口鼻而入 。 这一点又同于温病学家的观点,但又有所不同 。 盖温病则邪从口鼻而入,伤于心肺 。 而湿热病邪虽然也从口鼻而入,但所伤脏腑则主要在脾与胃 。 因为脾土属太阴,主湿而恶湿,湿邪最易伤脾 。 阳明胃为阳土之脏,水谷之海,主燥而恶燥,易于化火 。 因此,病变多在于此 。 其三,邪气从上而受,既不在脾,又不在胃,而是侵犯膜原 。 薛氏十分重视脾胃盛衰在湿热病发病过程中的作用,指出脾虚湿盛是湿热病产生的内因条件 。
 
薛氏认为,湿热本证的主要表现为:始恶寒,后但热不寒,汗出胸痞,舌白或黄,口渴不引饮 。 湿热表证,薛氏将其分为三种,一为湿邪伤表,一为湿邪在肌肉,—为湿热侵及经络 。 所谓湿邪伤表者,是指湿邪阻遏于人体卫阳之表 。 可见恶寒、无汗、身重、头痛、胸痞、腰疼等表现 。 此时,当散在表之湿,故用藿香、香薷、羌活、苍术皮、薄荷、牛蒡子等 。 湿邪伤及阳明肌肉,症见恶寒、发热、汗出、身重、关节痛、胸痞、腰痛等,治用滑石、大豆黄卷、茯苓皮、苍术皮、藿香叶、鲜荷叶、白通革、桔梗等 。 若湿邪侵入人体经络脉隧,见有四肢牵引拘急,甚则角弓反张、口噤等,宜用鲜地龙、秦艽、威灵仙、滑石、苍耳子、丝瓜络、海风藤、酒炒黄连等 。 若属湿邪偏盛于里,又分为不同情况 。 有湿滞阳明者,见有舌苔遍体白、口渴之象,宜用辛开之法,使上焦得通,津液得行,选用厚朴、草果、半夏、干菖蒲等 。 有湿困太阴者,见有恶寒,面黄、口不渴、神倦、四肢懒、脉沉弱、腹痛下利等,治宜温脾阳、化湿浊,药仿缩脾饮(缩砂仁、乌梅肉、煨草果、炙甘草、干葛、白扁豆)、大顺散(甘草、干姜、杏仁、干姜)、来复丹(硝石、硫黄、五灵脂、青皮、陈皮)等 。
 
若湿热阻遏膜原,见有寒热如疟的表现,可选用吴又可疏利膜原之法,仿达原饮,选用柴胡、厚朴、槟榔、草果、藿香、苍术、半夏、干菖蒲、六一散等 。 若湿热并重于里,见有舌尖红,舌根白苔,说明湿邪留滞,但渐化热,治疗则一方面化湿,一方面清热 。 而对于热邪偏盛于里者,则当以清热泄热为急务,辨明热邪在气、在营、在血之不同,而借助叶天士之法论治 。 若湿热充斥三焦,由于湿性粘滞,易阻遏气机,故宜从三焦分证施治 。 对于湿热阴伤者,薛氏选用鲜生地、芦根、生首乌、鲜稻根等品,既可复胃中津液,又可泄热祛邪 。 对于湿热阳虚者,比如,由于暑伤元气,使肺气不足,而见咳嗽,气短倦怠,口渴多汗,脉虚欲绝者,可用人参、麦冬、五味子等以益气生脉 。 若中气不足,使升降失常,症见病后数日,呕吐泄泻一时并至,脾气大虚,中气不支者,可选用生麦芽、莲子心、扁豆、苡仁、半夏、甘草、茯苓等温中健脾 。 总之,薛氏对湿热病的各种证型与临床变化,条分缕析,进行了很好的总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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