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我们 李筱懿

每个妈妈 , 都是一艘独一无二的“母舰” 。 每个我们 , 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 。

母亲和我们 李筱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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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 , 我优秀的女同事A走进我女老板的办公室 , 一会儿门开了 , 她神色复杂地走出 , 我进去送材料 。
我的女老板利落地签好文件 , 放下笔 , 抬头看看我:“A怀孕了 , 她将面临职业女性最大的挑战——当妈妈 , 我们在工作里需要给予她更多的照顾和支持 , 但是 , 做好新人分担工作的预案 , 因为 , 她很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状态 。 ”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当妈妈是项巨大挑战 。
老板像占卜女神一样准确预测了同事A的状态 , 她从什么都搞得定的伙伴 , 变成了60分的员工 , 家事电话此起彼伏 , 经常不能按时完成需要衔接的工作 , 她生完宝宝复工半年后再次停了工——永久性停工 , 辞职回家做了全职妈妈 。
大家为她开了小型欢送会 , 她五味陈杂地和每一位同事拥抱 , 与老板拥抱的时间最长 , 老板拍拍她 , 说 , 理解她的决定 , 既然选择了“妈妈”这个世界上难度最大的职业 , 就全心做好 。
回去的路上 , 老板开车 , 我问她为什么“妈妈”是难度最大的职业?她笑着说了段十年后我自己做了妈妈才顿悟的话:
“在中国 , 不曾被孩子重塑过的女人 , 从未象风箱里的老鼠一般被家庭和事业双面夹击的女人 , 未尝经历三代以上复杂家族关系考验的女人 , 无法全面理解生活的辛苦 , 有太多热心观众教你如何做个‘好妈妈’ 。 ”
当我成为妈妈 , 我真切感觉到 , 在当下的中国 , “妈妈”这种天然的身份被加入了太多成功学和竞争上岗的意味 。
比如 , “成功”的妈妈意味着教育出了“成功”的孩子 。
“妈妈”这个岗位比销售总监还势利 , 再多的付出 , 如果孩子没有达到世俗意义的成功 , 没有从小表现出过人的聪颖 , 没有名校毕业工作体面 , 那么 , 所有努力自动生成差评 , 那些出书的虎妈 , 胜过老师的好妈 , 全都因为孩子的成功才获得社会的普遍认可 。
世界上绝大多数岗位都有卓越的标准 , 唯独“妈妈”没有 , “妈妈”这个岗位永远有人做得比你更好 , 永远付出多少都是应该的 , 永远不求回报连希望人点个zan都是非分之想 。
比如 , 各种舆论都在强调“拼妈时代” 。
在中国 , 妈妈们必然加入学校老师的官方微信群 , 这是老师用来传达指示布置任务的通道 , 原本是个快捷方式 , 可是 , 老师每发一个消息 , 家长竞相抛出各种卡通表情夹道欢迎 , 一位职场妈妈的段子笑点里全是泪点:“尼马 , 我一个电话会议结束 , 几百条未读信息 , 我要穿过几十个跳舞的小姑娘卖萌的河狸还有吐舌头的小黄人扒拉到手指抽筋才能捞到点干货 。 ”
是的 , 全能妈妈就是这样 , 她们不能错过子女成长的每一个片段 , 书上说陪伴不够孩子成年后心理会有渴爱焦虑症;负责任的妈妈必须亲力亲为孩子的一切 , 母乳喂养、一饭一蔬、一针一线;优质妈妈要折得好手工、烤得出蛋糕、读的了童话、甚至做得出上小学之后的PPT 。
如果没有为孩子放下一起 , 很容易被归入“自私妈妈”的行列 。
这种负担沉重的语境下 , 很多女性不同程度患上“当妈恐惧症” , 一想到“妈妈”这个词 , 背景音乐立刻调成《烛光里的妈妈》、《世上只有妈妈好》、《念亲恩》这类让人听着就想哭的歌 。
起初 , 我也用过这种成功学的方式要求自己做优质妈妈 , 非常辛苦 , 也未见得多有成效;后来 , 我用概率学的眼光重新看待我和孩子的母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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