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夹缝里的家,被围观的都市传说( 二 )


不堪其扰的她,在海珠涌大桥通车的第三天打开了铁门 。 这也是梁萍唯一的一次走出来,面对涌过来的人潮 。
参观者们在门前站成几堆 。 有人振臂高呼,用粤语说着“支持你”,有蹦跳的孩子大喊“牛逼”,也有人劈头盖脸地谩骂“贪婪”、“活该”、“肯定悔不当初” 。
梁萍身材消瘦,戴一副窄窄的细框眼镜,头发草草扎在脑后 。 衣服领口有些松垮,胸前挂着一块佛像玉坠 。 她时而激动,痛骂这些说法“都是谣言”,时而又突然平和 。 眼睛微眯,精瘦黝黑的脸庞上挂起微笑,打起了偈语,“我已经无所谓了,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 ”
位于海傍外街巷尾的温伯一家生活也被打扰 。 曾有行人路过他家时,推开了虚掩的厨房侧门进入到室内 。 如今的巷口已被锁死,行人无法入内,但温伯夫妇仍将门窗一一关好 。

大桥夹缝里的家,被围观的都市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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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巷子走到头就是温伯家和海珠涌大桥,8月8日,巷子已经被龙凤街道办事处用铁门锁起来了 。
温家与北朝江水,南接海傍外街巷尾的梁萍家毗邻而居 。 温伯今年七十多了,比梁萍大一辈,与梁萍妈妈差不多大 。
温伯去梁家做客多次 。 他描述梁家屋内的结构,内部用挡板隔出卧室、客厅、厨房、浴室等功能区 。 其中梁萍和七十多岁的母亲住在一楼,梁萍弟弟一家三口则住在阁楼上 。
梁萍家“走红”后,为了不影响还在读书的侄子,梁萍弟弟一家三口在一周内搬了出去 。 目前房屋只剩下她和母亲两人居住 。
I 02
梁萍出生时就和父母住在海珠涌 。 就像巷名海傍外街提示的那样,那时珠江的两侧还没未被填平造楼,江面一览无余 。 像梁萍、温伯的老一辈广州人,还习惯称他们家门口的江水为“海” 。
在未拆迁前,海傍外街的十二户居民大多是疍家人,世代住在珠江边的渔船上,以捕鱼为生,或者在江边的码头揽体力活 。 温伯回忆,小时候自己常和邻居光脚在渔船之间跳跃、玩耍,下江潜水捞鱼 。 梁萍一家不是渔民,母亲一支也是疍家人,居住在海傍外街 。
上世纪50年代末起,渔民陆续上岸 。 梁家父母在离江岸十几米的地方建起了如今的砖瓦民房 。 房屋对着海珠涌,出了房门向前走十几米就是通向珠江水的台阶 。 他们还在面向海珠涌的空地栽了一棵大叶榕树 。
附近的居民对那棵茂密的大树印象很深刻 。 温伯常带学生在江边踢球,累了就在树底乘凉 。 不过这棵树,在2019年4月的一次拆迁中,没能保留下来 。
梁家靠一条窄巷海傍外街出入 。 温伯父母则在60年代初,在梁家稍后的巷尾建起砖瓦民房 。 墙身采用“十八砖”的砌法,适用狭窄的巷子 。 如今,海傍外街墙身逐渐剥落,露出里面的青砖 。
大桥夹缝里的家,被围观的都市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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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傍外街的墙身已经有些斑驳 。
1960年代末,海珠涌沿岸陆续建成几十户私房和多个储运仓库 。 其中,广州钢铁厂的储运仓库建得最为气派,三层楼高,临江而立,里面摆着大型机械 。 周围的小孩都喜欢去储运仓库玩耍 。
私房多是两层阁楼的砖瓦结构,随着子女长大,有时一座私房里住着两三户人 。 2010年拆迁之前,海傍外街有12户人家居住 。 当时的邻里关系很好 。 温伯家门口种有6棵香蕉树 。 每年丰收,他会割下上百斤香蕉送给邻居 。 梁家人出入海傍外街都会经过温家门口,两家人近在咫尺,更是天天打照面 。
附近的居民回忆,海珠涌沿岸的居民大部分进入附近的纺织厂、橡胶厂工,一部分仍留在码头打零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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