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斯特 普鲁斯特诞辰149年 追寻逝去时光中的感性世界( 二 )


是的,在奥克塔夫太太家。啊!孩子们,她是个圣人。她家里总有东西招待你,而且是好东西。你可以说这个女人心地善良。她不可怜山鹌鹑和野鸡,也不可怜任何东西。你可以和五六个人去她家吃饭。不缺肉,而且是一等货,还有白酒、红酒什么的。.....啊!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一个客人饿着肚子离开她家。我们的神甫多次告诉我们,如果有一个女人能够满怀希望地来到仁慈的上帝面前,那一定是她。可怜的女士,我似乎仍然听到她轻声对我说:“弗朗索瓦丝,你知道,我现在不能吃东西,但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吃到好食物,就像我能吃东西的时候一样。”

通过食物的供给,这两段文字给人致敬的印象,甚至还显示了某种神圣的存在:这里是基督教式,那里是异教式。而最令人费解的便是莱奥妮的矛盾境况。身为所有食物的分发者,她自己却不吃,也不在这个充满散步之乐的贡布雷走动。她消化困难,甚至单靠饮用椴花茶或蛋白酶这些非食物维生,用弗朗索瓦丝的话就是她的体重与“一盒樱桃”相差无几。因此,她在大众享用美食之乐中悄悄抠出了一块节俭空间,节制而生硬的地带。就这样,因她的缘故,食物滋养的丰富体验在这片空间里就像被一种空缺支配着,建立在一种中心陷缺上。也许为了让其他人进食而确实需要设立这么一个掌控大家享乐的弃食者。如何理解这种矛盾,或者说是普鲁斯特在影射作家本人面对一个感性而惬意的世界时的自身处境吗?因为作家只有在脱离、接受失去这个世界,也就是说同意将其转化为符号、文字为前提,才能拥有或重建这个世界。因此,莱奥妮象征着小说家普鲁斯特,并是他的讽喻画像,作家本人在《女囚》中对此也有所暗示。阿尔贝蒂娜后来喜欢将窗下的“叫卖小食”转化为真正被端上餐桌的食物——食字女成了食物女——,莱奥妮与作家普鲁斯特,还有《追忆》的叙述者则恰恰相反,他们将我们带入享用化为词句之物的乐趣中。事实上,我们在此提到的所有食物都不过是纸上之谈:除了提到它们的语句,它们不存在于任何地方。然而,需要补充一下,它们的美味依靠这份书稿,在这段与现时的距离间,通过文学制造的这种偏离被臆造出来。
除了食物摄入的满足感,还要看这美味的食物是怎么做出来的,是用什么食材做出来的。普通菜肴的基本品质是什么?然而,这种理想食物的第一品质似乎是硬度和稠度。接下来的几页,我们将从物质想象出发,按照两条线来探索,找到一个平衡点:一条线从硬到软,另一条线是均匀不连续的。

【普鲁斯特 普鲁斯特诞辰149年 追寻逝去时光中的感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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