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小说 写短篇小说很难吗( 二 )


一味的想着,在动剪刀剪的时候,她剪的一模一样。人站起来,脚是最委屈的。
做底的功夫在纳鞋底上,那真称得上千针万线,千花万朵。在选择鞋底针脚的花形时,她费了一番心思:是梅花形好、枣花形好?还是对针子好呢?她听说了,在此之前,那个人穿的鞋都是他姐姐给做,他姐姐的心灵手巧全大队有名,对别人的针线活儿一般看不上眼。待嫁的闺女不怕笨,就怕婆家有个巧手姐。这个巧手姐给她摊上了。不用说,等鞋做成,必定是巧手姐先来个百般验看。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婆家姐姐挑出毛病来。守明最后选中了枣花形。她家院子里就有一棵枣树,四月春深,满树的枣花开得正喷,她抬眼就看见了,现成又对景。枣花单看有些细碎,不起眼,满树看去,才觉繁花如雪。枣花开时也不争不抢,不独领枝头。枝头冒出新叶时,花在悄悄孕米。等树上的新叶浓密如盖,花儿才细纷纷地开了。人们通常不大注意枣花,是因远远看去显叶不显花,显绿不显白。白也是绿中白。可识花莫若蜂,看看花串中间那嗡嗡不绝的蜜蜂就知道了,枣花的美,何其单纯,朴素。枣花的香,才是真正的醇厚绵长啊!守明把第一朵枣花“搬”到鞋底上了。她来到枣树下,把鞋底的花儿和树上的花儿对照了一下,接着鞋底上就开了第二朵、第三朵……
——摘自《鞋子》
我的短篇小说没什么新奇的,不过都是一个个故事形态。构不成故事形态的,我不会动笔写。一旦动笔写了,我竭尽全力也要把它写成一个独立的、完整的故事。现成的故事少而又少,它也不是新闻意义和民间传说意义上的故事,而是小说意义上的故事。它多是虚构出来的,是在现实故事结束的地方开辟一条新路,一步一步抵达新的天地。抵达新的天地后仍不满足,还要向更广阔的远方遥望。
不要训练写作。写第一部小说的时候,我在一家工厂当工人,就是为了吸引女朋友,表达爱意。我写了第一部小说,但没有地方出版。女朋友看了说很好很好。放在那里,放了六年,1978年出版,意思是说方式是对的,也就是说没有捏造,讲的是自己熟悉的生活,自己的人生经历。
我们这一代作家赶上了国泰民安的好时候,写作时间长一些。长时间持续写作,这对我们是一个考验,既考验我们的写作欲望和意志力,也考验我们的写作资源。怎么办?没有别的路径可走,我们只有到生活中去,不断向生活学习。我热爱生活,热爱人生,热爱现实,对现实生活一直抱有兴致勃勃的热情。在创作上,我无需更多的主义,能把现实主义的路子走到底就算不错了。我对现实主义的理解比较宽阔,认为只要不是写人的前世,也不是写人的来世,只要写了人的今生今世,就是现实主义。前世和来世都是不存在的,都是源于一种想象。不管往前想象,还是往后想象,想象的基础还是今生,还是现实。我的想象离不开脚下的土地,离不开我的经历。加上我的小说本来就是写实的,及物的,是严格按照日常生活的逻辑推动的,怎么能脱离现实生活和自己的人生经验呢。
宋春英用大搪瓷锅蒸了半锅米饭,把煎蛋压在米饭上面。为了保持热度,保持食物干净,她盖上茶缸,在茶缸外面包了一个厚厚的塑料袋,并用橡皮筋把袋口扎得紧紧的。当赵焕民再次来牵骡子时,宋春英让他带着食物。
赵焕民说,嫂子,我在窑下不吃饭。
入窑八九个小时,饿了对身体不好。你大哥活着的时候,我天天给他带吃的。
我已经习惯了,在窑下真的不吃饭,再说也没时间吃。
如果我叫你拿,你可以拿。你为什么说这么多废话?别担心,我不会从你的工资里扣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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