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棋圣 伯樵评《小津安二郎全日记》︱昭和小津:反超克的镜像( 三 )


讽刺的是,在“超克”这个核心问题上,小津正好和非常喜欢他的竹内正相反。被誉为“最日本化”的小津,在日记所反映的电影手法、叙事意义、个人品味、电影偏好等方面,都与所谓的“最日本化”背道而驰。小津后期“娶女”电影中充斥着男权形象的“日本正统”,最终让位于在欧洲被美化的下一代:小津后期作品越多,这一代人最终要改变的结局就越清晰、越果断。“不情愿”只是小金作为父辈,不愿意离开历史舞台的一种与自我妥协的幻觉般的心理策略。无论是在侵略战争中,还是在父母的权威下,小津一代都输得干干净净,那些对失败了如指掌的人只想放弃,以换取一些最后的尊严。在神武和岩手正走向繁荣的“日本第一”的日本,除了产生“昭和乡愁”的美好热情还有一段距离外,并没有太多对父母和价值观的留恋。小津电影中的父亲们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而想要谈论它的欲望背后,是对“现代性”的妥协和臣服,以及对“传统”的痛苦放手——从这个意义上说,小津是一个镜子般的“反超克”存在。
事实上,小津是一个极亲欧美的导演:刘别谦是他最为欣赏的导演;小津的早期默片除了日本元素外,基本可以看成美国默片的翻版;在日常生活中,他喜欢威士忌,热爱棒球……小津美学虽然不乏“日本”,但从战后心态上看,他的电影已然在努力“拥抱战败”。电影作为一种大众商品,尤其是有明确票房诉求的小津电影,其内涵并非单纯是美学的,更是某种社会心态的投射。如果不把小津放入战后昭和的社会心态史中去理解,换言之,如果不理解“拥抱战败”背后的不甘与不舍,不理解一代日本文化人士超克的理想与其所面对的反超克的社会现实,就无法理解小津电影中那种欲说还休,那种绵长而又执拗的絮叨。
1933年10月,东京日本桥,《读卖新闻》举办“日本围棋选手权战”决战局,来自中国的十九岁青年吴清源执黑对战五十九岁的本因坊秀哉。吴清源以星·三三·天元的开局挑战作为日本围棋界第一人的秀哉名人。经历了一百零九天,共计四十四小时二十三分钟,十四日对局十三次打挂,以及极富争议的白一百六十手后,秀哉名人才利用规则所赋予的打挂优势和本因坊一门的群策群力,勉强战胜了这位来自中国的青年。当时日本已悍然侵占东北,中日关系异常紧张,《读卖新闻》为了销量大力渲染中日对抗的背景。吴清源开局下了三三的“鬼门”禁手,这一被视为挑战日本棋界传统的着法更是引发了雪片般寄往报社的抗议信。那时,无论是长久以来高高在上的日本棋界,还是对中国抱有敌意的日本民众,都无法接受被奉上神坛的本因坊会在日本人引以为豪的“国技”上输给一名中国青年。吴清源的老师濑越宪作、好友木谷实甚至担心,如果吴清源获胜,他之后将无法在民族主义情绪极端高涨的日本立足。“幸好”,他的惜败平息了日本国内舆论的躁动。相传多年后,已成为昭和棋圣的吴清源在忆及这场失利时,说了一句:“还是输的好。”1933年10月,《读卖新闻》东京日本桥举行“日本围棋选手权益战”决战,来自中国的19岁青年吴清源与59岁的北方神起进行了黑色对决。吴清源以“兴三圣田原”开始向日本围棋界的第一批杰出名人发起挑战。经过109天,共计44小时23分钟,13场比赛,160手争议牌,秀仔的名人才利用规则赋予的打挂优势和霍尼博团队的齐心协力,险胜这位来自中国的年轻人。当时日本悍然入侵中国东北,中日关系异常紧张。《读卖新闻》大力渲染中日对抗的销售背景。吴清源开始禁“鬼门关”三三年,被认为是挑战日本象棋传统,甚至引发了如雪片般发往各大报纸的抗议信。当时,无论是长期处于高位的日本棋坛,还是敌视中国的日本民众,都无法接受被祭出神坛的霍尼博,会在日本人引以为傲的“国术”上输给一个中国青年。吴清源的老师濑户弘树和朋友木谷实甚至担心,如果吴清源获胜,他将无法在日本这个民族主义程度极高的国家站稳脚跟。”幸运的是,“他的惨痛失败平息了日本的舆论风潮。相传,多年后,已成为昭和棋圣的吴清源回忆起这次失利时说:“不如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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