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菊在田埂上仰望
作者：黎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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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风 ， 紧接着几场秋雨 ， 昨天在秦岭的祥峪口 ， 我见到零星的野菊花开了 。
满地金菊的时节 ， 还得再等些时候 。到得十月 ， 在秦岭北麓的山脚下 ， 山间地头、房前屋后、河畔沟渠 ， 到处都能见到野菊花的身影 。一簇一簇 ， 一滩一滩 ， 一坡一坡 ， 在秋风秋雨、秋阳秋霜中 ， 热热闹闹、泼泼辣辣地开 。花朵不过一分镍币大小 ， 但黄灿灿的 ， 笑盈盈的 ， 好像一夜之间被风雨唤醒 ， 一齐把眼睁开 ， 睁得又圆又亮 ， 白天盯住太阳 ， 夜晚盯住星星月亮 。
虽然现在离菊花盛开还有些日子 ， 可我已在翘首期盼 ， 期盼那一朵朵明亮的花儿 ， 在阳光下将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开来 ， 绽放出秋天最美的颜色 ， 为这个季节增添一份鲜活的生机 。它们的美色来得太晚了 ， 非要到季节的光辉已经耗完 ， 西风里 ， 严霜下 ， 在万花纷谢的境遇中 ， 这孤独的花中隐士才会悄悄现身 。在荒滩野坡上 ， 在贫瘠却是自由的土地上 ， 左冲右突 ， 向着四面八方扩张、挺进 ， 清气长绕 ， 浸透深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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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一个草木凋零的季节 ， 只有它们冒着寒风绽放 ， 在广阔的天地之间热烈地开着 ， 把山坡染得一片金黄 。满地金菊 ， 不但可赏 ， 还可以做成各式美食 ， 可以用它们酿甘甜的菊花酒 ， 泡清幽碧绿的茶 ， 拿来装点房屋 ， 做成芳香四溢的枕头 ， 夜来睡在一枕药香、满床月色中 。“采菊东篱下 ， 悠然见南山 ， 山气日夕佳 ， 飞鸟相与还 ， 此中有真意 ， 欲辨已忘言” 。这就是古人妙不可言的生活理想 。劳动之余 ， 微醺之后 ， 清爽的山岚氤氲缓缓 ， 流淌在晚霞温暖的气氛之中 ， 原野蛮荒 ， 野菊开遍 ， 掬攫入怀 ， 不经意间看见南山幽静的黄昏景色中 ， 缤纷飞鸟结伴飞返山林 ， 万物如此自由自在 ， 摘下一朵小太阳别在头上 ， 花香也在鼻尖自由自在地游走 ， 一颗心在这盛开的花丛中融化了 。
由春至秋 ， 时光有年轮 ， 岁月有香气 ， 自然的稻麦果实远行了大半载 ， 风雨兼程 ， 终抵金秋 。而我们也在各种暮色苍苍与人生茫茫之间 ， 重至于秋 。深秋时节 ， 万物走向萧条 ， 天气日渐清冷 ， 但只要漫山遍野 ， 还有野菊花绽出一朵又一朵金黄 ， 开的肆无忌惮、无拘无束 ， 秋天便不再寂寥 。把夏天剩下的汽水瓶、啤酒瓶 ， 刷洗干净瓶身 ， 换上清水 ， 随手采一束小野菊插在玻璃瓶里去 。摇曳的小黄菊 ， 就像山坡上温暖的秋阳 ， 将金子般的本色毫不掩饰地倾泻 ， 将琥珀色的药香毫无保留地飘散 ， 它们会焐暖你心中的点点寂寥与清寒 。
满地金菊即将到来 ， 这晚秋的花 ， 如同秋天最后的温柔 ， 予人一种平和的喜悦 ， 如同望见远处的原野和炊烟 ， 看到依依落下的夕阳 ， 内心有一种无限绵延的平和感 ， 同时亦有一种莫名的希望升起 。
星星开在了花上
小野菊在田埂上仰望
秋天的雨夜梦见你
你在我的心中流浪
【小野菊在田埂上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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