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森母亲的家位于鲁西南的一座小县城里。|青未了|母亲回家文/杨森

文/杨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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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家位于鲁西南的一座小县城里。父亲去世后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那。母亲的家在四楼，三室一厅宽敞通透虽然有些破旧又没有电梯，但母亲很喜欢住那。母亲近80岁了身体有病，我不放心多次央求她到济南跟我生活，可她总是推辞就是不肯离开她的家。说起来母亲身体还行，上下楼比较轻松，走路风风火火的，不像快80岁的样子。执拗不过我想她愿住就先那住吧。为了提醒她注意关煤气我在红纸上写了个大大的“关”字分别贴在煤气灶和门口处，提醒她出门千万注意安全，母亲总说没事。可天有不测风云，去年10月的一天母亲出门散步时突然被一辆电动三轮从背后撞倒了，造成左上臂粉碎性骨折经治疗至今抬举困难，拿东西不便，自己生活成了问题。看来母亲这次必须得离开她的家了。但出院时母亲还是执意要回她家，她的理由很多，比如阳台的花需要浇水，可以让妹妹来照顾她等等，一句话母亲再次表现出顽强的固执，对她的家依旧恋恋不舍。但这次我是坚决不答应了。经不住我们劝说，母亲无奈最后总算勉强答应跟我走了，但她说先住个十天半月的等身体好一些就回来。母亲真的做好了小住的打算，连衣服都不多带。她坚信自己的身体很快恢复她很快就会回家的。我对她说住我这和住你家不一样吗，她说不一样，家里的水好喝，看哪都舒坦。母亲终于来我家住了！我高兴极了。为了能让老母亲安心住下，尽快把我家当成她家我和妻子在生活上尽可能地顺遂她意，不敢有丝毫懈怠。比如她早上喜欢喝米面汤我们就早起熬米面汤。她口味重我们做菜时就多加些盐。母亲早年在东北生活过，喜欢东北的酸菜和粘豆包，我就网购酸菜和粘豆包。妻子说咱妈吃了一冬天的东北饭也不烦。为了让她吃得好些，我还从网上学会了做鲫鱼汤、炒鸡、炖排骨和红烧鱼等多种汤菜的做法。母亲喜欢看抗日剧，我们就在电视上搜，装作很喜欢的样子陪她看。她听说济南有个泺口服装城，我们就鼓动她去那给她买了一件她喜欢的棉袄。可我发现母亲自从来我家后似乎总也高兴不起来，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老是牵挂着她的家，老是惦记她家阳台上的花是否浇水，妹妹电话告诉她放心吧，渴不着，可她就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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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过去家里曾经进去的一只老鼠。这几乎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一再嘱咐大妹抓紧买老鼠粘。至于这只老鼠啥时进入四楼的母亲也说不清，只说见过。也下过老鼠药，可老鼠很狡猾，就是不肯吃。有一次小妹带回两只猫，一黑一白体硕健壮像两只小老虎，本想它们能抓住老鼠，可猫在家里住了几天后老鼠竟然安然无恙。真是只成精不死的老鼠啊，气得母亲直骂，没事就念叨不知家被老鼠糟蹋成啥样了。自从大妹下了老鼠粘后母亲又开始惦记起那只老鼠的死活了，经常嘟囔它咒骂它，盼着它死。更恨不得马上回家。有一天大妹打电话说老鼠把面袋子咬了个窟窿，母亲一听更着急了非要嚷着回家。后来在我们的劝说下她总算平静下来，可一晚上没睡觉。我们笑她，看老鼠把你折腾的，至于吗。最让我难过的是母亲到我家后变得拘谨小心了，像一个孩子到了陌生人家里。要知道在她家时她可不是这样啊。至于家务她几乎全包了，我们想帮她都不让。可现在她却像个客人。我和妻子觉得一定要让她放开，事事迎合她，陪着笑脸和她说话，有时还和她开开玩笑，希望她能放松自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可母亲就是放松不下来，不愿出门，不喜欢说笑，啥都不愿做，没事就念叨她的家。看来母亲在我家真是不适应啊。快过年了母亲更想回家了，要回家过年。我说在这不一样吗，回家过年也是咱们几个。母亲说过年哪有不回家的，过去过年路再远大家也都大包小包地往家赶。我们想办法哄她，告诉她今年闹疫情，单位有规定提倡就地过年不让回家，这下母亲安静了。离春节还有三天，母亲突然变得更深沉了，经常一个人背着手站在阳台上默默地向外张望。不用说她是在想她的家。我很难过，理解母亲的心情，心里咒骂着那场车祸。奢盼母亲尽快恢复身体，像从前一样回到她的家里。在那个我和她都熟悉的家里过春节，给我们包水饺、烙油饼做我们喜欢吃的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