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林涛二叔走了|当代散文|二叔走了

文/董林涛
文/董林涛二叔走了|当代散文|二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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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走了 , 二叔是我的亲叔 , 我只有一个亲叔 , 他只有我一个亲侄子 。 这感情无法细说 , 几十年的感情了 , 如今我已过半百 , 而二叔由壮年变成了老汉 , 头发白了 , 脸上的皱纹深刻 , 像是刻满了他的风风雨雨 , 他经历的近八十年的岁月 。
烟台 , 在这波德尔塔病毒的冲击下 , 新冠确诊病例越来越多 。 以至于到外地要隔离了 。
疫情下 , 放弃了回老家奔丧 , 错过了送二叔最后一程 。 跟兄弟的通话中 , 我们都尽量强忍悲痛 , 保持平和语气 , 我们都是男人 , 不好嚎啕大哭 。 所有的泪都在胸膛中涌动 。
在烟台发现第一例确诊前 , 我回了一趟老家 , 彼时 , 二叔已经病重入院了 , 但精神尚好 , 可以自己进食 , 可搀扶着下床 , 甚至可自己用电动剃须刀剃剃胡须 。 但说话已经很费气力了 , 呼吸也开始急促了 , 需要吸氧 。
看到我儿时仰望的汉子 , 英雄了一辈子的二叔 , 此刻被疾病折磨得瘦骨嶙峋 , 心里边很难受 。 帮不了老人什么 , 只是帮老人捋捋后背 , 轻轻地敲打 , 以期让二叔能舒服一些 。
手摸着二叔已显露出明显肋骨和脊骨的后背 , 心里边却浮现出二叔当年的强壮 。
一个寸头汉子形象 , 头发硬硬地竖着 , 腰板挺得直直的 , 说话干脆 , 走路带风 。
那年二叔刚三十出头 , 血气方刚 , 走南闯北 。
二叔从老家来 , 我带着去了烟台山 , 去了天后行宫 。 在新世界商店门口 , 有很多卖糖球的 。
我走到那儿 , 多看了几眼 , 咽几口唾沫 。 尤其看着那把山楂劈开一半 , 夹进了一片桔子瓣的高端糖球 , 更是拿不开眼 。
二叔见状 , 牵着我的手走到摊前 , 大声说 , “来 , 伙家 , 给我来根带桔子瓣的!”
摊主很开心 , 一天也卖不了几根高端货 。 赶紧抽下来一支夹着桔子瓣的糖球递给我 。
“来 , 小朋友 , 拿着吧 , 你爸爸真疼你 , 真舍得 。 ”
我接过来 , 不舍得吃 , 自豪地说 , “这是我叔 , 亲叔 。 ”
“哦 , 怪不得 。 亲的 , 看出来了 。 ”摊主笑着接过二叔递过去的两毛五分钱 。
我把糖球伸到二叔嘴边 , “叔 , 你先吃吧 , 可甜了 。 ”
二叔大咧咧地说:“你吃吧 , 叔天南海北地跑 , 不差这个!”
儿时 , 二叔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最高大的 。 有时父亲说话 , 有偷着不听的时候 , 但二叔说话 , 立马照做了 。
高中时 , 回老家读了一年 。
那时的农村还很困难 , 二叔把馒头留给我吃 , 我的叔伯兄弟们吃粗粮 。 地里有活 , 比我小的弟都上阵了 , 却舍不得让我下地 , 再三要求 , 才让我跟着去打下手 。
有一次几天高烧 , 把二叔吓坏了 , 边送我住院治疗 , 边说没法跟你爸爸交代了 。 二叔陪了我整天 , 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 不停地抽烟 。 我很快好了 , 二叔也放下心来 。
二叔生日在农历年末 , 每年我都会去祝寿 。 总会在生日宴碰到许多外地朋友 。
二叔好交友 , 年轻时当过乡村教师 , 算是有文化的老人 。 二叔做了大半辈子生意 , 没赚多少钱 , 但交了天南海北的许多朋友 。
有东北朋友自豪地说 , “二叔去东三省 , 只需买张票过去 , 此外的衣食住行 , 包括回的票我们都包了 。 ”
由此可见二叔的为人 , 二叔的交友 。 二叔曾说过 , “朋友都是用心交的 , 你对别人什么样 , 别人就会对你什么样 。 ”
二叔是做种子生意的 , 每到种子季节 , 二叔家就住满了各地的朋友 , 连吃带喝 , 住宿陪玩 。 不管有没有生意 , 一视同仁 , 都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