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空上洒满了乌云|街角卖烧饼的女人带走了我的心,我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 二 )


那之后我每天晚上都带她来这里 , 因为我们两个都为了省钱而没交取暖费 。
化雪比下雪的时候冷多了 , 还不是冷一星半点 。 就像包租婆一样 , 房东穿着厚重的棉衣服敲响那并不算结实的铁门 。 她说 , 房租到期了 。
“没钱交了?那走人吧!”
那时候我觉得这个城市实在太大 , 越大越空 , 越空越冷 。
我提着箱子背着包走到烧饼摊 , 苦笑着说 , 你这店 , 缺人手吗 。
于是我搬进了她的店里 , 在一个角落里面得以养活自己 。 她说 , “你不能白住 , 你得帮忙做烧饼 。 ”
我打小没做过饭 , 也懒得做 , 不过为了能住在这儿 , 只能无偿和她做烧饼 。
周围的邻居来来走走 , 后来 , 边上的水果商贩和煎饼果子老板都以为 , 我是老板 , 她是老板娘 。 他们看着我们 , 心里想着岁月静好 , 满心羡慕 。
往往这个时候她很平淡 , 一如往常 , 而我心里暗爽 , 打量着我们两个是否像一对 。
但其实她从没把我当男友看 。
北方的天空上洒满了乌云|街角卖烧饼的女人带走了我的心,我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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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咱俩这算同居不?”我问她 。
“我只是当做养了条狗 。 ”
我问她 , 就不怕我对她做什么 。 她说 , 没必要怕 , 我这瘦胳膊瘦腿的 , 几下就撂倒了 。
有天晚上我问她 , 为什么这么拼 。 她跟我说 , 她怀孕了 。
“怀孕了?怀孕了?”
“前男友的孩子 。 没法不要了 , 医生说我再折腾这辈子都怀不上了 。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那么平淡 , 就像在说“一共八块”那样平淡 。
“我一个人在这个不熟悉的北方 , 我也只会做烧饼 。 ”她笑了一下 , 眼睛里都是无奈 。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语气这样平淡 , 完全没有怨恨和悲伤 。
后来她跟我说 , 她本来在南方有个很好的工作 , 后来认识了那个男的 , 就跟着他跑到山东 , 后来他走了 。 但还算有良心 , 他给留了几百 。
“你一开始是不是喜欢我?”她问我 。
我点头 。
“那你知道了我的故事 , 应该不喜欢了吧?”她试探性的问我 。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 屋子里那个摇摇欲坠的灯泡发出的光恰好打在她的脸上 。
我说 , 结婚吧 , 孩子我养 。
那天正好立春 , 她凑过来在我耳边说了句:“我配不上你 。 ”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 , 眼泪很安静地从白净的脸蛋上滑落 。 我们才认识三个月 , 但我已经做好了共度余生的打算 。
她肚子慢慢变大了 , 天气也逐渐暖和 。 那之后的烧饼都是我来做 , 面粉和牛肉也是我去买 。
我总是有意无意将话题向男女关系方面索引 , 我问她 , 你喜欢我吗 。
她说 , 不知道 。
我很明白这是委婉的拒绝 , 但我仍旧会陪在她身边 , 以朋友的身份 。
天渐渐暖和了 , 夜里打烊以后 , 我就带着她出去散步 。 她头发长了很多 , 看起来也更美了 。 她说如果第一个遇见的男人是我 , 或许我们之间尚有可能 。
“但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 我看人类发明这些假设条件的词 , 就是为了欺骗自己 , 为自己对命运的无能为力而打抱不平而已 。 ”她抬头看天 , 说出这句话 。
我问她 , 怎么不回南方去 。 她说 , 如今有了孩子 , 还怎么回去 。
就这样 , 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在一种稳定的状态下 , 隐秘又张扬的发展着 。
我心里是想让她留在北方的 , 但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后悔她来到北方 。
薄冰化了 , 猫也开始叫春了 。 小店的角落里结了层蛛网 , 丝丝缠绕在一起 。
那些枯燥而丑陋的生物爬过空气 , 在无数个水分子和氧原子之中周转盘旋 , 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开来 , 钻入每一个正在呼吸的毛孔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