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家里给我建的小学和中学后我才发现,爸妈的恋爱更奢侈( 三 )


老爸就老老实实地回答:“青青 , 她叫柳青青 。 她让我叫她青青 。 ”
村里人继续逗:“叫这么亲热 , 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 ”
老爸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 他撂下句:“你们别乱说 , 我当柳青青妹妹 。 ”就匆匆走开了 。
老妈当时是对老爸有意思 , 可她刚捡回一条小命 , 更想远远逃离这个地方 。
再说 , 大家都认为老妈配不上老爸 , 老爸自己也总说把她当妹妹 , 老妈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开不了口 , 心事就只能藏进肚子里 。
老爸那几个月很忙 , 上班忙着教学生 , 下班忙着扛锄头下地干活 。
他县里集中培训成绩优异 , 学生期末考试成绩也不错的话 , 就能拿到转正指标了 。 转正了 , 就是正经吃国家粮的城里人了 。
眼看鲤鱼就要跃龙门 , 老妈更觉得自己攀不上老爸了 。
过完麦收 , 拼凑了一百多块钱 , 老爸把眼泪汪汪的老妈送上回云南的火车 。
上了车 , 老妈突然从窗口探出头 , 死命扯着老爸的袖子问:“哥 , 要是我再回来 , 你还认我这个妹妹不?”
老爸看着老妈的眼睛 , 心猛地抽成一团 , 扯心扯肺地疼 。 他不明白怎么回事 , 眼泪也下来了 。
老爸就这样抽抽噎噎、很不男人地回答老妈:“认 , 我这辈子都认你这个妹妹 。 ”
听说老爸真把老妈送走了 , 村里人又炸了一回 。
大家追着老爸问:“真没动人家?”老爸认认真真地回答:“真没动 。 ”
是真没动 。 老爸父母都不在了 , 平常一个人住个独院 。 把老妈接回来后 , 老妈住屋西头 , 老爸住屋东头 , 秋毫不犯 。
这些人又问“忙活小半年 , 贴进去三百块钱二百斤麦子 , 你落个啥?”老爸嘿嘿一笑:“落了个妹妹 , 挺好 , 真的挺好 。 ”
这些人纷纷摇头:“魔怔了 。 ”又意犹未尽地讨论:“你们说 , 这俩人这辈子还能见着面不?”
千里迢迢 , 隔山隔河 , 火车跑上几天几夜都跑不完的路程 , 还见啥面啊 。
谁都没想到 , 半年后 , 老妈又自己回来了 。
从云南到我们这儿 , 火车得跑几天几夜 。 老妈没钱买火车票 , 一路逃票过来 , 花了大半个月 。
她数不清有多少次被赶下火车 , 又浑水摸鱼地挤上来 。 还有多少次坐错了车 , 眼睁睁看着火车南辕北辙地狂奔 。
老妈以前没读过书 , 跟老爸在一起的几个月 , 认识了了几百个大字 。
中国方圆百万里 , 地名千差万别 。
难为她凭借一箩筐字 , 辗转大半个月 , 摸回老爸村儿这个市级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地方 。
老爸半年前送老妈走的时候 , 把她养的有腰有屁股 。
半年后老妈回到我们村头 , 又瘦成了一根竹竿 , 脏兮兮的衣裳挂在身上直打晃 , 活脱脱像个小乞丐 。

读完家里给我建的小学和中学后我才发现,爸妈的恋爱更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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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傍晚 , 天都快黑了 , 看人就能看见个人影儿 。
老爸从县里开会回来 , 把自行车骑得飞快 , 他还是在一里地外就把老妈认出来了 。
认出老妈的老爸心止不住突突直跳 , 手脚还莫名其妙地打颤 , 他咬着牙舌头盯着上牙膛把自行车蹬得更快了 , 远远就大喊:“妹妹 , 妹妹 , 你等等我 , 咱们一块回家 。 ”
那自然又捻熟的声调 , 仿佛根本就不是久别重逢 。 而是早上一块出门 , 晚上一块回家那么自然 。
老爸心头一热 , 他为什么就不能和柳青青过这样的日子呢 , 早上一块出门 , 晚上一块回家 , 一餐一饭 , 日日相守 , 这样的岁月 , 真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