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打工子弟学校 打工子弟学校关闭之后 “抢救”废墟里的图书( 二 )


很快,图书馆带来的改变立竿见影。
志愿者李宁宁曾经在埃森哲和IBM工作。2018年4月,她开始在位于北京六环附近的博文学校图书馆服务。她发现,在稳定的环境下,孩子的阅读能力呈线性增长。起初,他们只看轻松的书,比如《铠甲勇士》和《大嘴嘟嘟》。五个月后,他们转向诗歌和百科全书。知识很难,但大多数都能沉下心来。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流动儿童学校的图书馆可以为9个年级的736名学生提供连续阅读服务。全校总借阅量达到8300余次,平均每个孩子阅读量11本。
在打工者不断被迫离开的2018年,微澜成为了弥合阶级嫌隙的催化剂。在大力整治北京拥堵、污染等问题的政策设计下,外来人口常被视为问题的诱因。但赵阳不这么看,她是北京本地人,留美归来,在电视台做采访人员,自从加入微澜图书馆后,每周二她都会去学校里的分馆服务。她记得,一个读四年级的男孩从来不借画册,也不看漫画,专挑《小王子》这类有一定难度的图书。
赵阳认为这个男孩的阅读能力不错。她鼓励男孩多读书。偶尔,作为一个北京人,她也会想起在公立学校就读的儿子:“为什么城市里的孩子接受的教育最好,却只能在彩钢房搭建的教室里学习?”
有时候,图书馆甚至是可以治愈情绪的。毅桦记得,北京大兴忠诚学校,一个女孩下课后总跑到图书馆。女孩外表有些不同,看上去像患有唐氏综合征。毅桦在接触她的头几个月,女孩老被周围同学嘲笑。他们说:“你是不是不正常啊。”女孩性格暴戾,每次遭遇嘲笑,要么辱骂,要么直接给对方一巴掌。有一次,毅桦邀请她读书,她直接丢开了桌面上的其他图书,只留下一本《我好生气》。
书籍一度成为情绪的镇定剂。之后,宜华经常陪着女孩读书。绘本里,都是像她一样哭着生气的卡通人物,旁边是控制情绪的规则——“别人骂你,你可以向老师举报”、“不能用暴力控制暴力”、“学会转移注意力”...在宜华看来,一个女生可能不能马上掌握要领,但她一生气就会来图书馆,“也许这样会一点点改变她”。
对于打工子弟来说,微澜图书馆仿佛就是一个摇篮。当然,这两年也并非一直和风细雨。打工子弟学校接连关闭,嵌入其中的微澜图书馆自然也难逃被拆除的命运。2018年底,大兴忠诚学校被拆除,2019年12月,朝阳区十八里店乡的博文学校也被拆,两家微澜图书馆最终都被迫搬迁。
但与此同时,卫兰像杂草一样生长,“哪里有需求,哪里就会开放”。宜华记得,他们接触的流动儿童学校的校长大多对开放图书馆持开放态度。今年5月,宜华联系了一家流动儿童学校的校长,对方告诉她学校肯定能开学,最后双方定于8月开学。
只不过,那时的他们并能未预见后来急转直下的形势。
▌孩子们还在等着开门
回头看,一些不平静的迹象似乎在去年底已经显现。
去年12月,卫兰图书馆正在筹备年会。志愿者到各个分馆为流动儿童拍摄小视频,让他们在镜头前畅谈读书的意义。大多数孩子表达了“希望多开几天”的愿望。但是当23号大厅的两个孩子面对镜头时,他们说:“没有建议!没有建议!我只希望图书馆继续开放,不要改变。”
志愿者们还觉得好笑:“怎么这么无厘头,怎么可能变呢?”
北京8月份刚挺过第二次疫情,公立小学陆续开学。然而,许多停滞了半年的流动儿童学校已经无法生存。当月5日,23号馆所在的小武吉村双新学校率先上报停课。一位班主任说,学校不能再办了,因为村里不允许。她自己也换了一所学校,学校近600名学生一起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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