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三杰 学林轶事 哈佛大学藏吴宓致白璧德函释

美国文化批评大师白璧德为20世纪初世界文化保守主义核心人物。其学说因源于古典人文主义又予以新阐释,而被称为新人文主义,并一度与杜威的实用主义相抗衡。白璧德的档案现藏哈佛大学图书馆,经美国人文学会许可,即可查阅。档案里存有兰曼、吴宓、梅光迪、郭斌和等朋友和学生的来函,吴学昭、杨扬、林伟等学者对其中吴宓致白璧德的8封英文信曾作探讨。今重点就未被注意的内容加以梳理和解读。
【哈佛三杰 学林轶事 哈佛大学藏吴宓致白璧德函释】
吴宓致白璧德便笺
哈佛大学收藏的《吴宓1921年4月24日致巴比特的电文》被收入吴宓提交给巴比特的论文《孔孟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政治思想比较研究》。吴宓在信中主要转述了好友唐永同和张信海对这份40页纸的评价。根据中文原文翻译,摘录如下:
这篇论文写完后,我读给汤用彤君听。他提出如下三条意见:“一、此文表达的是你的想象和感情,不是孔子和孟子的思想。二、你写的是历史,而不是哲学。三、文中既没有柏拉图,也没有亚里士多德。”
张新海军说:“我完全同意唐军的评论。文章要充分阐述一些基本的哲学概念,而不只是堆砌历史事件和细节。”
尽管拙文多有不足,但我仍谨遵您的教示,奉上呈阅。我还提交了一份复本给麦伊尔文教授。因此,如果您愿意,可以一直保存这篇文章,也可以马上销毁它。
对了,通过这篇文章,你会发现我们三个人最初的野心。
汤用彤和张鑫海认为,该文只是在细枝末节上罗列史实,近似繁琐之章句,而没有升华至哲学思辨的高度,智者诫之。对于他们的严苛批评,吴宓没有恼怒或驳斥,而是虚心接受,认真记录下来,并告之他人,以期改进。这体现出使其日后成为一代文化宗师的宽广胸怀。
由于吴宓的日记在此期间丢失,没有留下相关记录。幸运的是,他自己的年表解释了这篇论文的背景:在1920-1921学年,吴宓写这篇学术论文是因为他选修了麦·伊尔凡教授讲授的《欧洲政治理论史》这门课程,并于1921年4月22日上交。Mai Ilvain亲自批评云:“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完成你在本文第六页提出的研究并给出A等。”
因为该文主题是白璧德与其中国学生常谈的话题,故吴宓按以往惯例,将此论文连同知友意见,也交给白璧德评阅。尽管哈佛教授给予最高等级的评判,但是在吴宓那些以熔铸古今为志业的知友眼中,远远未达到他们所要求的学术标准。他们后来作出了世界一流的学术成就,正是对这种自我期许的印证,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信的最后还特别同时提到了吴宓、陈寅恪、唐永同,反映了他们三人并列哈佛“三大家”的历史事实。他们以成绩突出、学识出众、校园闻名,被誉为“哈佛三杰”。这三者都成为薛恒学派的“灵魂和核心”,开创了中西文化研究的新局面。至于笔记中提到的他们的“原始志向”,我们可以从吴宓的《日记》等文献中了解,也可以一窥他们思想的发展和薛恒学派的起源。
1919年,汤用彤初入哈佛,没等开学即由吴宓引见,与陈寅恪一起拜会白璧德教授,从傍晚谈至半夜始归。交谈中,白氏述为学经验,并论究佛理。白氏认为,在人文方面中西文化传统应互为表里。他尤为赞赏孔子,将其视为世界反对资本主义物化与非理性化斗争的重要组成,并希望中国学人能撷采中西文化精华,以求救亡图存,免蹈西方之覆辙。开学伊始,汤用彤即与吴宓一起选修了白璧德开设的比较文学课程。汤用彤、陈寅恪从事的印度学与佛教研究就是在白璧德的鼓励启发下开展的。他们的文化观和治学态度,与白氏基本相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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