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松林 主持了上千场婚礼后 我看清了浪漫背后人性的复杂( 二 )


一个半小时的婚礼,近一个小时是对新郎的介绍,但简历低劣的新娘只有几分钟。婚礼前,新娘还告诉司仪,男的和女的,先介绍新郎。介绍完新娘后,司仪补充说,新娘可能没有新郎成功,但她等白马王子等了这么多年。观众鼓掌。
新娘总是对婚礼抱有更大期待。每当被问到对婚礼的要求时,大多数情况是——新娘一个人滔滔不绝,而新郎往往是沉默的,有的在一旁边听边点头,不耐烦的就低头玩手机。被问到对婚礼的要求时,新郎们的回答也大同小异:省事儿就行。
婚礼的重头戏是宣誓。有两种方式:司仪提问,新人回答“我愿意”,或者新人准备自己的宣誓演讲。大多数新娘都想告诉自己。很多新郎都想自己骂人。第一反应是摇头摆尾。“我来不了,我真的来不了,或者你可以让我回答。”
对婚礼的高期待让女性更容易在婚礼前焦虑。孙松林遇到过一位让他至今难忘的“焦虑新娘”。新郎工作繁忙,预算好几十万的婚礼全部由新娘操办。新娘当时已经有五个月身孕,婚前焦虑和产前焦虑同时向她袭来。孙松林是他们的婚礼策划兼司仪,筹备婚礼的三个月里,新娘几乎时刻都在给他打电话,不断向他询问之前确认过的细节,即使是两小时前刚挂断电话,新娘转眼就忘了。
孙宋林有一次半夜两点接到新娘的电话。电话里,新娘着急了:你今天说什么了?我忘了。他必须从头开始。三个小时后,新娘说,我困了。我们先做吧。挂断电话,但他没有睡觉,凝视着黎明。这时候,只要电话一响,孙就感觉头皮发麻,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扔掉手机”。三个月后,婚礼顺利完成,很快他就换了手机铃声。
“我是她亲爸,凭什么我不能坐中间?”
半年前,孙开办了一所主持培训学校,他是校长,几个徒弟都是老师。八月中旬的一天,我在孙的学校遇见了达利。孙的徒弟大礼,两年前开始当司仪。
遇见孙松林之前,大力在中国传媒大学上播音主持专业的成人高考班,隔壁就是孙松林所在的主持人培训学校。每次去上课,大力都能碰到隔壁学校的学生。操场上,他们卖力地练着发音吐字。带着好奇,大力去试听了孙松林的婚礼主持课,孙松林爱讲故事,爱打趣学生,“比只讲枯燥理论的中传老师有意思多了”。只听了半堂课,大力就翘掉了中传的课程,正式成为了孙松林的学生。
孙说,十对新婚夫妇中有七对试图给父母一个解释。没有对象的时候,父母催相亲;如果有对象,父母催婚;结了婚,父母催婚。有些父母甚至执着于婚礼策划的权力,听从他们的指挥。父母最看重的是婚礼能不能彰显自己的地位。

大力主持过一场大院婚礼,婚礼仪式结束,新人的姑奶奶走了出来,认亲环节正式开始。60多岁的老人,不用话筒,拿嗓子喊,从新人父母,到爷爷奶奶、舅舅舅妈、一直喊到姨外婆,足足二十多对长辈。
每一对长辈上台认亲的过程都是相似的。我二叔和二姨走上台坐下。新郎新娘跪在椅子前大声喝着:“二叔,二姨”。他们应该说点什么。新娘和新郎每人拿一块糖。“二叔,二姨,请吃糖。”接过糖吃了之后,父母把手中紧紧攥着的红色钞票放进一个大盘子里,走了下来。20多对长老,来者一路跪下,直到20分钟后,当所有长老都认出他们时,来者才可能站起来。
刚刚入行时,孙松林带着大力满北京城跑,给婚庆公司递简历。大力不会开车,孙松林就给他当司机。打开地图,查找附近的婚庆公司,找到一家就去一家。如果是小公司,孙松林不会进去,而是留在车里等他,“师父价位太高了,去了也白去”。孙松林主持一场动辄上万,而大力刚刚入行,出场费还没过千,客户大多都是工薪阶层,婚礼基本都在五环开外,一场婚礼顶多花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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