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 写给绪林师的一封信

我的老师徐琳:
晚安!
上海二月的夜晚,很安静。虽然已经过了午夜,我还是睡不着。我开了一点昏暗的灯,让房间暖和起来。光线打在白墙上,会射出一些阴影。过去走得很远的人和事,好像又来找我,告诉我没有走远。四年前的今天,你去了遥远的天堂。也许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你的名字,但我翻着日历,想起了你。
事实上,我还不足以被称为你的学生。连你都没听过的课。如果有一些重合,恐怕就是微博里的短交流,和豆瓣的一点点互动。那时,我是一个对学习一无所知的来世。什么是学习,什么是学习?从没认真想过,直到你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
那天我不在现场,听政治系的同学说,那天晚上很多老师朋友进出原本寂静的法商北楼。我应该是在微信群聊上得知你去世的消息的。当时我还在默默祈祷你能上来辟谣,因为太让人无法接受了。我无法想象,一周前,当你关心食堂里的猫,去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你一定会告别这个世界。当时我的印象是你是一个热爱生活,痴迷学术的年轻老师。你在网上充满了活力。你为什么走这条路?我陷入了持续的悲伤和不理解。
邱立波老师说会有小型追悼会,学生可以去。我记得那是在一个小会议室里,周围是堆满书的柜子。我们关了灯,坐在周围,默默地点燃了蜡烛。然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几位熟悉你的老师朋友,在莫扎特《安魂曲》的伴奏下,开始低声和你聊起过去。说话的速度很慢,有的人甚至因为过度悲痛而哽咽,以至于追悼会时断时续。在会议室旁边的办公室门口,放着几朵花和一束蜡烛,在风中摇曳,像夜晚明亮的灯光。然而,可悲的是,我们注定要知道,当黎明到来时,它们最终会被熄灭。
【林师 写给绪林师的一封信】追悼会后几天,是你的追悼会,由刘清老师主持。这是我参加过的最震撼的葬礼。那天,在那个小小的纪念馆里,很多人来这里向你告别。其中有你以前的老师和朋友,有中国师范大学的学生,还有陌生人。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我们受到鼓舞?我觉得应该是你在思想和人格上的魅力,超越世俗的标准,用文字深入人心。但是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你呢?
刘清老师在悼词中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他多次在学术上肯定你的成就,并说服你尝试以代表作的形式提升自己的职称。然而,你选择了拒绝。在学术面前,你就像一头倔强的公牛,不妥协,不屈服于不完美的作品。面对焦虑和忧郁,他曾建议用心理治疗来安慰你,但他也承认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你对知识的诚实和学习作为一种职业的神圣正在发光,这反过来又会燃烧你的身心。
在悼词的最后,刘清先生与同学们分享了一段话:“理想主义是可贵的,但健全的现实感和审慎、妥协甚至迂回的精神也是可贵的品质,这也有古典思想的渊源。追求理想的路还很长。请珍惜你的生命。如果我们走得慢,我们可以走得更远...在一个个人倾向原子化的社会里,宽容和大度是必要的,但还不够,友谊和团结也是珍贵的。我们不仅需要一个专业同行的讨论组,更需要寻求一个更积极、更热情的精神、智力友谊共同体。”
台下站着很多没有经验的学生,包括我。就好像我被狠狠锤了一顿。第一次,心中有两个疑问。什么是学习,为什么学习?在此之前,我对此从未有过清晰的认识。在世人眼中,学习无非是找份工作,避免挨饿,自食其力。这自然是对的,但仅限于此吗?没有一颗开放包容的心,没有对世界应有的善意和怜悯,我们如何面对这个复杂的现实世界?再高的学问,如果无视世间的苦难,追求精致的私利,跟蝼蚁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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