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淑雯 女文工团员的最后下落,他奶奶的青春《芳华》,你奶奶的凌辱生涯


但是,刘峰为什么是好人,为什么如此的平凡而伟大,影片和小说都没有答案,刘峰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一个模范,但是这个模范的人设在他触摸林丁丁之后,一下子崩塌。
林丁丁被他的忽然告白惊吓到,感到恶心、害怕、惊悚,这里萧穗子的天才旁白又响起,在萧穗子看来,林丁丁的恶心、害怕、惊悚,因为“太好的人,让人产生不了认同感”
人总要有点儿人性。
于是刘峰被控耍流氓,那年月的耍流氓是大事,尤其是在军队,于是一个活雷锋变成一个活流氓下放伐木连,在对越自卫反击中,他成为英雄,独自坚守战车,于是萧穗子的天才旁白又一度响起,按他的解释,他渴望成为英雄,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被林丁丁在万人面前不得不歌颂。
在萧穗子的叙述里,这是一个善良的人被忽视,在向一个有着梨涡的甜美姑娘表白后被控耍流氓,赶出文工团,然后终于在灾难中残疾,最后因为当年的善意,与一个当年爱他的人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故事。
严歌苓在这个故事里,最严正的控诉,无非也就是“那个年代,为什么我们如此善于背叛,背叛战友,背叛善良”这样的无力指责。
然而,这个故事完全逻辑不通。
我们有必要重新解读这个故事。在解读这个故事以前,我想先认识另一个刘峰。
另 一 个 刘 峰
已故作家乔瑜在1987年写过一个反映文革的中篇小说,主人公是一个叫王满山的兵,王满山的理想是当少将,他当少将的理想源自于他的叔叔,一位真正的1955年的共和国少将,这位少将衣锦还乡的时候,请他们全村吃了白面馒头,“曰人曰。”
所以这个长相土气丑陋,心性也颟顸的青年河南兵,他的理想就是当上少将,给老乡们吃一顿白面馒头,“曰人曰。”
这个理想在当时不可思议,不仅仅是因为共和国在文革中取消了军衔制度,更是因为这位叫王满山的新兵,连走路都顺拐,最可怕的是他们被分到测绘团,测绘团里的主要装备不是枪,是计算机,国家只能把花费大量珍贵外汇换来的计算机交给根正苗红的干部子弟,包括王满山,但测绘对王满山太过残酷,他根本不懂什么三维,什么测量,那些干部子弟一上来就摆弄娴熟的东西,在他眼里是外星机械,在这里他是个废人。
一个废人怎么当少将?王满山有办法,他学雷锋,他以顽强的意志揽下一切杂活,拉练的时候,背着七八支枪,背着体弱的女兵,背到口吐鲜血。
但,无论是部队首长还是其他战友一眼就看出王满山的假,于是王满山不断得到学雷锋标兵的称号,但是关键的一步,入党,就是不同意,为此王满山一直写入党申请,每天表决心。
机会终于来了,一个战士在训练中把手榴弹扔在脚下,王满山推开战友,扑在手榴弹上,他成了英模,参加全国英模讲用团,并被大首长直接点名,王满山这样的还没有入党,是部队工作没做到位,于是火线入党。
王满山从一个颟顸愚蠢的新兵一下子变得自信满满,连演讲时也口齿伶俐起来,连原来畏畏缩缩的样子都变了,正当他志得意满之时,却被发现,部队里丢了一颗训练弹,而他之前吐血,其实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部队把他下放当炊事员,在炊事班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在那个驻地附近,很多男人占她便宜白睡她,“少将”王满山不一样,他给她钱,但是不睡她,但是掐她咬她,回去以后成宿的捏馒头,馒头全是乳房的形状。
原来他依旧死心不改,不想留下耽误自己的“少将”前程。王满山期待战争,期待在战争中成为英雄,完成自己的少将梦,最后竟然试图纵火,企图假装成救火英雄,被发现后勒令退伍,退伍时,王满山提出一个要求,要求带两口袋白馒头回家,他要像当年少将叔叔一样,让村里人吃上白面馒头,曰人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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